更叫人舌橋不下的是,這山巒上雖植株茂密,不遜于鳳凰鎮外的大荒,但皆是清一色的灰蒙蒙一片,烏漆嘛黑,并無半分綠色,尤其顯得詭谲可怖,且半截山麓的半山腰,似有屋宇在林間若隐若現,更有點點燈火星燭在那邊閃閃爍爍。那火光跳躍活潑,卻散發出妖豔的血紅之色,叫人看了觸目驚心。
南錦俦将手一揚:“看來那家夥就躲在這山上,他逃不掉了,事不宜遲,咱們上。”
良煦卻有踟蹰之意:“這山長成這副模,誰又曉得他躲在哪個犄角旮旯,僅限你我二人,漫山遍野的搜,也不知要搜到何年何月。這一時半會就想揪出他來,卻又談何容易。”
南錦俦卻胸有成竹:“他既将我二人引到這裡,自然要出來動手,我們見機行事便了。況且已到了人家門前,我們不直搗黃龍、先發制人,難道你就站在這裡坐以待斃?将脖子伸過去讓他砍?”
“可是……”他眉毛擰成了一團:“我自打進了這鬼地方,這心裡頭便愈加忐忑,那不安之感越來越重。咱們幹脆也别上山了,既然他要動手,就在這裡等他過來。能以逸待勞,何必浪費力氣去尋?”
南錦俦萬料不到他竟臨時怯場,頗以為恥,鄙夷他:“你若當真怕得厲害,便一個人在此處等着,我先上山。那師兄弟二人還在對方手中,他們倆是我捎帶出來的,倘若果真有個三長兩短,這我張老臉可沒地兒擱。”
一聽要将自己孤零零的丢在此處,良煦立即斂了怯意,做好臉色,一本正經道:“咱們同進同退,公患難關,我當然不能讓你一人獨自涉險,還是咱兩個一同上山,也好照應。”
他一腔孤勇也不知幾分真幾分假,南錦俦不去細究,拍拍他肩:“在九重天享夠了清福,也該叫你栽些跟頭,否則不知道人間疾苦。你不擅戰,隻管跟在我身後,随機應變便了。”
他召來篾席,正要禦笫而行,哪知竹篾做的席子抖了兩抖,竟爾不聽使喚。南錦俦一呆,加了三成仙力,這次竹篾竟連抖也懶得抖了,啪的一聲摔在地下,紋絲不動。
“怎麼會這樣?為何不能禦物?”
良煦抽出長劍:“我來試試。”說着将手中劍扔了出去,一試之間,長劍哐當一聲墜地,也禦不起來。
“……”
南錦俦擡眼望天:“看來這地方限制禦物,你我身陷對方設下的結界之内,手腳施展不開,看來隻有徒步登山了。”
想來也無可厚非,倘若這結界毫無用處,那邪祟何必大費周折引他們進來?這無法禦物便是第一層禁制,如若鬥法,這結界是那邪祟所布,他在這裡自然得心應手,随心所欲,但外來之人卻縛手縛腳。
這下連南錦俦也覺棘手了,他原先料想對方既然不敢現身同自己正面交鋒,必是自知不敵,所以才玩弄這許多鬼蜮伎倆,但眼下看來,那妖物既有布置如此結界的能耐,修為自有獨到之處,十分的把握便隻剩七八分了。
這怪山上道路崎岖,竟比從兔兒廟前望到的遠為難行,兼之光亮晦暗,模糊不清,開了法眼也不能及遠。總算南錦俦常年流連凡塵,走遍夜路,倒還能夠應付。但良煦這自來便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就難為了。
他步履蹒跚的跟在南錦俦身後,亦步亦趨,一步一回頭,就似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觊觎他一般。他一邊防備身後,一邊還得留意足下,一心二用,更顯吃力,沒走兩步便絆上一跤。他自個兒摔跤倒也罷了,竟還得勞煩南錦俦轉身去扶,這一扶不打緊,卻連累得兩個人都險些一頭栽下去,莫瞧良煦看上去瘦骨嶙峋,整個人挂在旁人身上時,分量委實不輕。
兩個人一路拉拉扯扯,近半個時辰過去也沒能攀上多遠,忽聽刺啦一聲,良煦抓得忒過用力,南錦俦的護腕給他不留意扒拉下來,裡頭的寬袍大袖也給撕去半截,嗚呼哀哉。
南錦俦為自己這身新衣哀默片刻,來不及肉痛,還得盡量讓自己的蔑視之色不流露得那麼明顯,以免打擊了他。
良哭喪着臉,要說抱歉,南錦俦揮手免了,繼續勇往直前。
總算磕磕絆絆的行了一段距離,他兩個覓路攀行,總算摸索着走上了蜿蜒曲折的山道,前方是山麓中的一大片深谷,那血紅般的燈光已越來越近,不再如初時那般時隐時現,若有若無,從枝繁葉茂中朦朦胧胧的傳過來,似乎在給他們指路,要他們順着光亮出行去,有驚喜在那邊恭候。
南錦俦頓了腳步,知前方必有兇險,正要調勻一番内息,忽聽林中飄飄渺渺的傳出一串聲音。
“幽冥當道,百鬼夜行;窮途末路,萬惡纏身;無形無相,未己渡人;命不在天,地獄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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