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俦曉得今夜多半是要無功而返了,像這種道行頗深的妖,千變萬化,最擅長躲躲藏藏,極難揪起原形。雖說現在深夜,鎮民都已安睡,萬籁俱寂,更容易捕捉風吹草動,要日它原形畢露不是沒有辦法,但勢必驚動一幹凡人,倘若不能一舉擒獲,屆時人多口雜,更不方便行事。
他站在街心巡視一圈,環顧四周,蒼茫黑夜中連蛇蟲鼠蟻的聲音都聽不到,靜得十分詭異。他跺了跺腳,有些氣急敗壞,隻得悻悻而歸。
他捉妖心切,不知已出來了近個把時辰,待原路折回客店時,良煦那邊也都準備妥當。
“你到哪裡去了?半天不見人。”
見他回來,特意等在門前的良煦打着呵欠過來問候,他往他身上嗅了嗅。
“怎麼這麼重的妖氣?額,還有股奇奇怪怪的香氣……啊,這不是女人用的嗎?莫非你……”
南錦俦白他一眼,将那貼得格外近的臉推開:“不是女人,是女妖。”于是将适才的境況簡略說了。
良煦大覺意外:“你是說,那妖怪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南錦俦點頭:“我正在沖涼,她忽然冒出來搞突襲。”
良煦摸着下巴,玩味一笑:“莫非那女妖看上你了?特意在你洗澡的時候偷窺?”
“……”南錦俦正往口中送茶,險些嗆到:“你想多了,她一上來便動殺手,明顯是想取我性命。”
良煦有條不紊的分析:“看來我們初來之時,形迹便已暴露,那女妖已知道我們的到來,所以才掐得如此精準,趁你落單且無甚防備之時動手。依我看,她到未必是你的相識,隻是曉得我們此番來意便是收她,所以她先下手為強。”
南錦俦搖頭:“可是她似乎認識我義兄,事情決計沒你想得那般簡單,很可能……”很可能是一場陰謀。
但他沒說完,忽然發現了不對勁,東張西望片刻,問道:“他們師兄弟二人呢?”
良煦賊兮兮一笑:“這個你放心,他們倆我已安頓妥當,明早會過來會和,我們先在這裡歇一晚,養精蓄銳,明天可有的忙了。”
南錦俦有些擔心:“他們住在哪裡?這對師兄弟初出茅廬,沒什麼經驗,别出意外才好。”
良煦叫他放心:“他們的住處離這裡不遠,我已交代過了,若遇異狀,不要魯莽行事,立即放信号示警,不會有意外的,先去安歇。”
說完便施施然上樓了,南錦俦也無話可說,轉身回房。
他合衣而窩,但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胸中那股熟稔之感尤其的強烈,玉淙淺那妖冶的眉眼和颀長的身姿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浮現,一會兒是被掏出胸腔的血淋淋的人心,下一刻又是他滿面血污沉痛悲戚的臉……讓他輾轉反側。
這一夜,注定是不能平靜的,他做了一場夢。
夢中,是他尚未飛升,還在八重天修行的那段時光,是多年前的回憶重現。
玉淙淺被他用四條長鍊鎖在八重天的無望涯前,兩條穿透他的肩胛骨,金色的血液昭示着他妖魔的身份,将漆黑的鐵鍊染得璀璨無比,唯美而凄涼,他遍體鱗傷,全身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蜷在血泊之中,半死不活。
他看見自己身披醬紫貂絨大氅,從遠處緩緩走來,目光陰鸷,散發着滔天的恨意。
他在他面前蹲下,一把揪起他淩亂的長發,強迫他擡頭與自己對視,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你應該被碎屍萬段!”
他全身都是被鞭撻的痕迹,那些疤痕縱橫交錯,觸目驚心。他滿嘴鮮血,奄奄一息:“你殺了我罷。”
“你以為我不想?”他看見自己臉上浮起獰笑:“我恨不得抽你的筋,飲你的血,将你挫骨揚灰!”
他在哀痛中道:“但我怎麼能讓你輕輕松松的死,我要用天下最殘忍的酷刑來折磨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末了,他卻哭了,涕泗橫流。
“可就算将你剁碎了拿去喂狗,那又怎樣。改變不了事實,枉死的人終究救不回來,于事無補……”
那與千百年前的回憶别無二緻的噩夢到此為止,南錦俦從夢中驚醒。
這不是夢,是曾經在他身上發生過的事實,如浮光掠影,真真切切。
此時仍是深夜,夜涼如水,但他已是汗流浃背,濕透了亵服。
“阿淺……”
由于這場夢,他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少時辰,直到第二天良煦将他搖醒。
“你這是怎麼了,衾褥滾了一地,你居然還踢被子!”他像見鬼般的,嚎叫起來。
南錦俦困眼惺忪,懶洋洋的道:“一大清早你就來鬼吼鬼叫,擾人清夢,太缺德了。”說着呵欠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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