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轉身,拂開裴琰的手,直盯着裴琰,冷冷道:&ldo;相爺,在你的眼中,我可能隻是一個任你欺負、任你羞辱的山野丫頭,可在我的眼中,你雖是堂堂相爺,也不比我這山野丫頭好多少,你實是可憐可悲又可恥!&rdo;裴琰面上笑容僵住,片刻後退後兩步,背靠潭沿,悠悠道:&ldo;你倒說說,我有何可憐,有何可悲,又為何可恥?你若說得有理,我以後便不再欺負你。&rdo;江慈索性将被水浸得重重的外襖脫去,擰幹頭發,平靜地望着裴琰:&ldo;你以前就說過,你為一個虛無的目标活了二十多年,到頭來卻發現這個目标是假的,豈不可憐?你人前風光,人後卻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滿口假話,滿心算計,豈不可悲?你打傷了我,還将我禁于相府之中,又逼我服下毒藥,現在我一片好心,入水來救你,你卻戲弄于我,豈不可恥?!&rdo;裴琰嘴角輕勾,放平身軀,躺于水面上,淡淡道:&ldo;我說你笨就是笨,萬事隻看表面。&rdo;江慈一揚頭:&ldo;難道我說錯了嗎?&rdo;裴琰閉上雙眼,聲音空幽得如同浮在水面:&ldo;首先,我雖然是為一個虛無的目标活了二十多年,但至少有個目标,讓我有活下去的動力,現在雖然發現這個目标是假的,但我随即确定了新的目标,我并不可憐。&ldo;其次,在你的眼中,我好象活得很辛苦,但我自己并不覺得。練功雖苦,但也有無窮的樂趣,特别是當你擊敗一個個對手、縱橫天下無敵手的時候,那種快感,是你這種懶蟲永遠都沒有辦法體會的。再說,我的武功高、地位高,便可以保護我的家人,養活我的手下,還可指揮千軍萬馬,擊退桓國的軍隊,間接保護了成千上萬的老百姓。當年,我的武功若是差一些,成郡早被桓國攻占,他們一旦南下,長驅直入,擊敗我朝,隻怕你在鄧家寨的小日子也過得不安甯,所以,我并不可悲。&rdo;江慈愣愣地聽着,慢慢松開手中長發,輕聲道:&ldo;那你為什麼老是欺負我,我又不是你的下人,又沒得罪過你。&rdo;裴琰睜開眼斜睨了江慈一下,又閉上雙眼,身子慢慢向旁漂移,隐入白霧之中。江慈正感納悶,霧氣後傳來裴琰的聲音:&ldo;這寶清泉水,有療傷奇效,你的傷口,若是在這泉水中泡上一個時辰,必定能夠愈合,不再疼痛。&rdo;江慈細細想着他這句話,良久,低聲嘟囔:&ldo;有話就直說嘛,偏繞這麼些彎彎道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是為了我好。&rdo;她向潭的西面挪移,待移到一處大石邊,方将右臂衣袖高高捋起,側身浸入水中。濃濃水霧中,裴琰将頭沉入水中,片刻後又浮出水面,幾起幾落,遊至水潭的東面,悄悄上岸,躺于大石之上,望向頭頂黑色蒼穹,片刻後,又慢慢合上雙眸。溫泉水舒适透骨,江慈覺全身毛孔漸漸放開,筋絡通暢,傷口處麻麻癢癢,痛感漸失,心中不由暗贊這寶清泉水神奇至極。迷迷糊糊中,她依在石邊打了個盹,似還做了個夢,夢中,師父向她微笑,還輕撫着她的額頭,替她将散落的頭發輕輕攏起。鳥叫聲傳來,江慈猛然驚醒,轉頭望去,見裴琰衣着整齊,坐于潭邊,他身前一堆篝火,火光騰躍。篝火邊支起的樹枝架上,正架着自己先前脫下的外襖。見裴琰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江慈急忙沉入水中,裴琰大笑道:&ldo;你也沒什麼好讓本相看的,快出來吧,再泡下去,小心皮膚起皺,象個老太婆。&rdo;江慈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隻得慢慢爬上岸,内衫緊貼在身上,她羞澀難當,嗔道:&ldo;你轉過身去。&rdo;裴琰一笑,用樹枝挑起江慈的外襖,輕輕抛起,正罩于江慈身上,江慈忙用手攏住,慢慢走到火堆邊坐落。裴琰見她滿面通紅,面容比海棠花還要嬌豔幾分,愣了一瞬,低頭挑了挑火堆,道:&ldo;怎麼樣?傷口好多了吧。&rdo;江慈輕&ldo;嗯&rdo;一聲,低頭不語。裴琰啧啧搖了搖頭:&ldo;看來這好人真是不能做,你既不知好歹,我還是做回我的惡人,繼續欺負你好了。&rdo;江慈擡頭,急道:&ldo;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多謝你了。&rdo;裴琰将火挑得更旺些,道:&ldo;你想怎麼謝我?說來聽聽。&rdo;江慈面頰更紅,縮了縮身子:&ldo;先前是我錯怪了你,說你可憐可悲可恥,你,你别往心裡去。&rdo;裴琰将火枝一挑,數點火星濺向江慈,江慈本能下向後微仰,耳中聽得裴琰笑道:&ldo;我并不可憐,也不可悲,這欺負人的可恥行徑嘛,倒是還有幾分!&rdo;江慈避開火星,坐直身子,微笑道:&ldo;相爺愛欺負人,為何不去欺負那個何家妹子,或是那個楊家小姐?偏在她們面前一本正經,人模狗樣的。&rdo;裴琰猛然坐到江慈身邊,身軀向她倒了過來,口中笑道:&ldo;那我就先拿你練一練欺負人的本事,回頭再去欺負她們。&rdo;江慈就地一滾,卻仍被裴琰壓住半邊身子,她心頭劇跳,睜大雙眼看着裴琰近在咫尺的賊笑,急道:&ldo;相,相爺,那個,我―――&rdo;三九、若即若離頭頂的蒼穹漆黑如墨,僅餘的幾點寒星若隐若現,周遭霧氣缭繞,如夢如幻。江慈眼見裴琰俯下頭來,他面上調弄的笑容似淡了幾分,但那眼神帶着幾分專注和探究,令她心頭微顫。溫熱的鼻息撲近,又讓她有些迷糊,本能下将頭一偏,裴琰濕潤的唇已貼上了她的右頰。時間似乎有一刻停頓,江慈瞪大雙眼,心髒急速跳動,仿佛就要蹦出胸腔,巨大的沖擊力讓她無法承受,濕透的内衫貼在身上,更令她覺得強烈的壓迫感,終忍不住咳嗽數聲。裴琰擡起頭來,笑容有些僵硬,瞬即由江慈身上滾落,躺于地上喘氣大笑道:&ldo;看你吓成這樣!怎麼,怕我真的欺負你啊?放心吧,你這山野丫頭,送給相爺我欺負,我都看不上眼的!&rdo;江慈覺胸口難受,伸出手來不停拍打自己的胸膛,又去揪濕透的内衫。裴琰笑聲漸歇,深吸幾口氣,站起身來,見江慈模樣,冷冷道:&ldo;真是沒出息的丫頭!相爺我累了,要去草廬睡一陣。&rdo;說着轉身向石潭右方小山巒上的草廬行去,走出兩步回頭道:&ldo;相爺我要睡覺,不喜人打擾,你一個人乖乖地在這裡,不要又膽小害怕,來騷擾我。&rdo;說着隐入黑暗之中。良久,江慈喘息漸止,覺心跳不再那麼令人害怕,慢慢坐起身來,喃喃道:&ldo;總欺負我,算什麼英雄好漢,總有一天,我也要欺負你一回,你等着瞧!&rdo;她驚惶甫過,怒氣湧生,猛然脫下身上濕衫,挂于火堆邊,奮力踢了踢火堆,擡頭向草廬方向大叫:&ldo;死大閘蟹,你卑鄙無恥,總有一天,我江慈要讓你永世不得翻身!&rdo;草廬中,裴琰坐于竹榻上,慢慢伸出右手,撫過自己的嘴唇,又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江慈将濕衫一一烤幹,重新束好衣裙,呆呆坐于火堆邊,望着霧氣缭繞的水面,良久,心中莫名一酸,将頭埋于膝間。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在她身邊停住,她默默轉過身去。裴琰低頭望着江慈的背影,冷聲道:&ldo;起來!你難道想在這裡呆上一整夜嗎?&rdo;江慈沉默,并不起身。裴琰猛然俯身,拽住她的左腕,将她拖了起來,往先前來路大步走去。江慈被他拖得踉跄而行,怒道:&ldo;我又不是你的奴才,你不要管我!&rdo;裴琰松手,并不回頭:&ldo;你要呆在這裡也可以,到時有猛虎或是野狼什麼的來欺負你,你可不要怪我!&rdo;說着大步向山下走去。江慈想起他的話,終有些害怕,猶豫片刻,快步跟上,卻又不敢隔他太近,隻是運起輕功,緊緊跟在他身後三四步處。裴琰負手而行,聽得身後腳步聲,撇撇嘴,微微搖了搖頭。這一夜,江慈怎麼也無法安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直至黎明時分,聽得外間裴琰起床,聽得院中&ldo;嗖嗖&rdo;輕響,知他正在練劍,忍不住披衣下床,推開窗戶,向外望去。此時裴琰僅着貼身勁衣,白色身影在院中回旋騰挪,手中長劍快如閃電,動似光影,宛如旭日噴發,又似電閃雷鳴,龍吟不絕。江慈再對這大閘蟹不滿,也不禁低低地贊了一聲。裴琰手中動作微滞,旋即右足蹬上前方大樹,身形在空中如鯉魚勁躍,轉騰間手中長劍射出,寒光乍閃,向江慈射來。江慈吓了一跳,&ldo;啊&rdo;地閉上雙眼,卻聽得&ldo;卟&rdo;聲過後,&ldo;嗡嗡&rdo;之聲不絕。良久,慢慢睜眼,隻見長劍沒入身前窗棂之中,猶自輕顫。裴琰施施然走至窗下,拔出長劍,看着江慈有些蒼白的小臉,語氣帶上了幾分輕蔑與不屑:&ldo;沒出息的丫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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