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躺回被中,任身邊之人替自己輕捏着雙肩,閉上眼睛,輕聲道:&ldo;現在禁衛軍朕也收回來了,左右京城無事,你就出京,給朕盯着裴琰,武林大會那裡,朕有些不放心。&rdo;他緩慢悠長地吐了口氣,睜開雙眼,看着面前這張帶上些潮紅的面容,微微而笑:&ldo;你不是很想出去玩一段時間嗎?朕就再放你出去幾個月,隻是―――&rdo;他的手指在那白玉般的肌膚上緩緩劃過:&ldo;别玩得太瘋了,也别把心玩野了―――&rdo;次日天公作美,麗陽普照。江慈一大早起來就心情愉悅,又心知肚明,衛昭不會再來殺己滅口,本要以本來面目,穿上漂亮衣裙出府遊玩,崔亮卻不放心,仍讓她稍稍改變妝容,換上小厮服飾,再見安澄派了數十名暗衛相随,才帶着江慈出了相府,往紅楓山而去。江慈出西園時想起前日挖出來裝在瓷瓶中的蚯蚓,釣魚之瘾發作,與崔亮一說,崔亮知紅楓山間有一平湖,倒是個釣魚的好去處,也來了興緻,二人将釣魚所需物事帶齊,騎馬奔至紅楓山腳,由望京亭而上,不多時便到了湖邊。微風送爽,陽光熙暖,江慈站于湖邊的大石上,呼吸着山野間的清新氣息,慢慢舒展開雙臂,雙眼微眯,隻覺此時是入京以來最為輕松惬意的時刻。崔亮凝望着她面上歡悅神情,将魚餌慢慢投下,笑道:&ldo;你剛才不是說你釣魚的本領鄧家寨數一數二嗎?要不咱們比試比試?&rdo;江慈側頭笑道:&ldo;我不單釣魚厲害,捉蝦摸蟹也不在話下。鄧家寨有條小溪,溪裡很多螃蟹的,把那些石頭翻開,一抓一個準―――&rdo;她目光望向自遠處走來的一群人,話語逐漸低落,嘴唇微微嘟起:&ldo;真不該說螃蟹,把這隻大閘蟹給引來了。&rdo;崔亮回頭,不由笑道:&ldo;相爺怎麼也來了?!&rdo;三四、安知魚樂裴琰一襲淡青色紗袍,俊面含笑,帶着一大群随從,悠悠走近,道:&ldo;我明日就要回長風山莊,今日無事,聽安澄說子明出來釣魚,來湊個熱鬧。&rdo;他瞄了江慈一眼,未再說話。随從們搬過藤椅,鋪上軟墊,又有人奉上香茶,替裴琰将香餌裝上釣鈎,裴琰揮手令衆随從退入林中,大喇喇在椅中坐下,将釣線投入水中。江慈見他所坐位置隔自己極近,提起釣杆轉到崔亮另一邊坐下,将釣線投入水中,專心望着湖面。不多時,湖面水泡微冒,崔亮的釣線一沉,江慈看得清楚,連拍崔亮的肩頭:&ldo;有了,有了!&rdo;崔亮微微一笑,待那釣線再沉幾分,猛然起手,釣上來一尾三寸來長的小鲫魚。江慈眉花眼笑,将小鲫魚從釣鈎上取下,放入竹簍中,回身間瞟了一下那邊的裴琰。隻見他意态悠閑,靠在藤椅中,釣杆斜斜地放着,雙眼微眯,不象釣魚,倒似來這山野間曬太陽的,她微哼一聲,坐回原處。将近午時,江慈與崔亮二人收獲頗豐,眼見竹簍将滿,江慈笑道:&ldo;崔大哥,我們今天中午在這山上烤魚吃,可好?&rdo;&ldo;也好,反正現在回城也過了午飯時分,我倒是很久沒有吃過烤魚,正有些嘴饞。&rdo;崔亮轉頭道:&ldo;相爺沒事的話,和我們一起吧。&rdo;裴琰慢慢收起釣杆,取下一尾小魚:&ldo;那得看江姑娘手藝如何。&rdo;江慈微惱,向崔亮道:&ldo;我去撿些柴禾來。&rdo;将釣杆一放,向林間奔去。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邊,崔亮方将視線收回,轉頭見裴琰望着同一方向,輕聲道:&ldo;相爺,您還是将小慈放了吧。我自會―――&rdo;裴琰收回目光,微笑道:&ldo;不是我現在不想放她,實是那星月教主一日不除,她便仍有性命之憂,毒我可以替她解,也不會再讓她服侍你,但人,是不能放的。&rdo;崔亮輕歎一聲,不再說話。裴琰再将釣線投入湖中,道:&ldo;我還要謝謝子明,你說的那&lso;沉脈草&rso;果然靈效,能讓我真氣有一個時辰的衰退,讓皇上以為我真的受了嚴重的内傷。&rdo;&ldo;皇上準了相爺的辭呈了?&rdo;&ldo;他倒是想準,可又怕無人制着莊王,便放了我半年的假。也好,我正有些累,想回長風山莊休養一段時日,隻是許多事,得拜托子明了。&rdo;崔亮沉默片刻,輕聲道:&ldo;相爺放心,各處奏章,我會留意的。&rdo;二人正說話間,湖對面的林子裡傳來一陣歌聲。二人擡眼望去,隻見江慈正爬上一棵大樹,伸手去摘樹上的果子,她的歌聲婉轉清亮,悠揚明淨,越過湖面,在山野之間回響:&ldo;天連水,水接天;霧鎖山,山披霧;雪發曾紅顔,紅顔不堪老;白頭曾年少,少年定白首;識人間如戲,歲月如夢;莫若乘風歸去,看青山隐隐,流水迢迢,江海寄餘生。&rdo;裴琰與崔亮望着樹間那個靈巧的身影,聽着這如山泉水般純淨的歌聲,俱各沉默。良久,裴琰道:&ldo;我明天回長風山莊,江姑娘得我和一起回去才行。&rdo;崔亮猛然轉頭,望着裴琰。裴琰微笑道:&ldo;一來我收到消息,星月教主可能會去武林大會,得快點讓江姑娘聽聲認人,把這事給了結了,她才無性命之憂;二來,她所中之毒,解藥得用長風山莊後的寶清泉水送服,方才有效。&rdo;崔亮曾聽聞長風山莊獨門毒藥的厲害,倒也非裴琰胡說,遂輕聲道:&ldo;我替小慈謝過相爺。&rdo;&ldo;這事,是我錯在先,不該脅迫她服侍于你。子明放心,解毒認人之後,她若是想回到京城,我自會将她帶回來,她若是想回鄧家寨,我也會放她走的。&rdo;說話間,江慈一手抱着把枯枝,一手用衣襟兜住些野果沿着湖邊走了回來。裴琰望着她漸漸走近的身影,微笑道:&ldo;子明這回肯為了江姑娘回來,倒是出乎我意料。&rdo;崔亮怔怔地望着江慈,良久方輕聲道:&ldo;是我有愧于她,我枉稱男子漢大丈夫,其實,不論心地、處世和胸襟,都及不上她。&rdo;裴琰點了點頭:&ldo;我也未想到,她竟在你面前未露絲毫風聲,讓我真以為子明是心狠之人,不顧她的性命而偷偷溜走。&rdo;&ldo;那日我借機探了一下你的脈,知你并沒有受傷。我以為她一無關緊要的鄉野丫頭,你不會真取她性命,我走後,你自會将她放了的。&rdo;崔亮目光凝在漸行漸近的江慈身上:&ldo;她不但未露絲毫風聲,還活得這般自在豁達,她心地慈善,純真潔淨,比我們這些七尺男兒,還要強上幾分。&rdo;他收起釣杆,取下一條鲫魚,一松手,眼見那魚在草地上翻騰着躍回湖中,緩緩道:&ldo;相爺,希望你說話算話。你看,有些魚雖上了鈎,要是拼死一躍,還是能回到水中的。&rdo;江慈邊唱邊行,走到崔亮身邊,将枯枝丢下,從衣襟兜中選了幾個好點的果子,遞給崔亮:&ldo;崔大哥,先吃點青果,填填肚子。&rdo;崔亮笑着接過,咬了一口,連聲道:&ldo;唔,好甜!&rdo;江慈再選了個紅點的果子,正要送入口中,卻見裴琰笑得極為和悅,望着自己,她猶豫了一下,終慢慢走至裴琰身前,将手中野果遞了出去。裴琰看了她片刻,并不伸手。江慈微惱:&ldo;知道相爺身子金貴,嫌我的果子不幹淨,不吃拉倒。&rdo;她正待收手,裴琰卻右臂輕舒,将她衣襟中的野果悉數攬過,拈起一枚送入口中,那股清甜香脆讓他眼睛一眯,片刻後向江慈一笑:&ldo;謝了!&rdo;當夜,風雲驟變,北風凜冽,下起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雨。寒風夾着雨點嘩嘩而下,擊打在窗前檐下。崔亮整晚無法安睡,到了子時三刻,索性披衣出門,站于廊下,長久地凝望着江慈居住的廂房,聽着撲天蓋地的雨聲,直至雙腳有些麻木,方才返房。江慈天未亮便被喚醒,迷迷糊糊中,崔亮撐着油傘将她送上馬車。暴雨斜飛,将她的衣裙下擺淋濕,她覺得有些寒冷,鑽入車廂,見裴琰輕擁狐裘,手中握着本書,依于軟榻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正待回頭喚崔亮上車,馬夫長喝一聲,車輪滾動,她忙站穩身形,急道:&ldo;崔大哥還沒上來。&rdo;車内陳設精美,還放了一個小炭爐,裴琰靠在軟墊上,懶洋洋道:&ldo;子明不和我們一起。去,給我沏杯茶。&rdo;江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卻仍将小銅壺放在炭爐上,待水燒開,斟了杯茶,遞至裴琰身前。裴琰從書後擡眼看了看她:&ldo;不知道要先将茶盅燙熱,将茶過一道,第二道再給主子奉上嗎?&rdo;江慈無奈,隻得又照他的話做了一遍。裴琰伸手接過茶盅,瞥了一眼江慈,見她似是衣衫單薄,裙擺又被雨淋濕,正跪于炭爐邊,身子有些發抖,嘴唇也有些蒼白,不由眉頭微皺,拍了拍身邊軟榻:&ldo;過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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