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其二、桐楓河以北,因物産貧乏而緻盜賊橫行,紛亂不斷。月落族長為平息紛亂,多年來數次請求朝廷派兵支援鎮壓。但這些盜賊極為難纏,自承平三年以來,當地駐軍死于清剿戰中的達數千人,朝廷不堪其擾。此番将桐楓河以北歸于桓國,實是将一個燙手的山芋丢給了桓國,至少可以牽制桓國數萬兵力;&ldo;其三、月落一族,内部争鬥近年來有加劇的趨勢。星月教在其族内勢力漸大,該教矢志于建立月落一國,擺脫我朝附屬夷族地位。此番我朝與桓國将月落山脈一分為二,而和約中劃分邊界的疆線,恰好經過星月教聖地,兩國分治之,可以削弱其勢力,免其作亂勢大。&ldo;綜合以上三點考慮,将月落山脈一分為二,以桐楓河為界,實對我朝有利無弊。至于陶相所說國體問題,上百年來,月落一族雖進歲納貢,朝廷卻一直未下诏封其屬号,并不存在喪權辱國,割讓疆土之說。&rdo;裴琰侃侃說來,句句在理,殿内大半官員紛紛點頭,低聲附和,隻右相陶行德一系官員默不作聲,均将目光投向右相與莊王。莊王瞄了陶行德一眼,陶行德一時想不出話來駁斥裴琰,情急下道:&ldo;裴相打的倒是如意算盤,難道桓國君臣就是傻子,看不出這和約對他們并不利嗎?&rdo;裴琰笑容漸濃:&ldo;桓國君臣并不是傻子,他們自有他們的目的。&rdo;&ldo;裴相請說。&rdo;&ldo;桓國肯與我朝休戰,訂此和約,東線退回岐州,而取月落以北,實是意在桐楓河。&rdo;&ldo;何解?&rdo;&ldo;桓國位處北域,河流稀少,不能保證全國的農林灌溉用水,所以稍有旱情,便糧食絕收,百姓忍饑挨餓。桓國多年來與我朝的數次戰争,看似是其他起因,其根本還在于争奪水域。此次和約訂後,桐楓河以北我朝再無駐軍,桓國可修渠開槽,将桐楓河的水引入其境内,而解多年缺水之憂。&rdo;陶行德冷笑道:&ldo;既是如此,那為何裴相還要将桐楓河拱手讓人?豈不是讓桓國得利,更加勢大?&rdo;裴琰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本奏折,躬身遞上,内侍取過折子,又奉給皇帝。皇帝展開奏折細閱,臉上逐漸露出贊許的笑容,掩上奏折道:&ldo;裴卿好計策!如此一來,桓國雖得桐楓河水源,卻又制肘于我朝在上遊修建的堤堰,妙極!&rdo;裴琰躬腰道:&ldo;謝皇上!臣恭請皇上準戶部向工部撥發工銀,征有經驗的河工,在桐楓河上遊、定幽一帶選址建造堤堰。&rdo;皇帝笑道:&ldo;準了,裴卿就看着辦吧,戶部、工部一應聽其差遣,不得有誤。&rdo;裴琰再行禮道:&ldo;臣還有一事需奏禀皇上。&rdo;&ldo;奏吧。&rdo;&ldo;此番與桓國的和約,實際上是給桓國下了一個圈套。桓國得引桐楓河之水,定會在下遊以北修渠開槽、廣辟良田。所以我朝要在上遊定幽一帶建造堤堰一事,需得十分保密,待桓國明春耗費巨力、廣開渠槽良田之後再進行此事,期間不得洩露任何風聲。還請皇上下旨,今日殿内之人,不得洩密,以防桓國并不上當。&rdo;皇帝面色一肅:&ldo;諸卿聽着,今日所議之事,若有洩密者,誅九族!&rdo;衆臣知茲事重大,忙皆下跪磕頭:&ldo;臣等謹遵聖谕!&rdo;陶行德與莊王對望一眼,無奈地磕下頭去。裴琰從弘德殿出來,已近正午。天上雲層濃厚,秋風卷起落葉,衣袖生寒。他立于盤龍玉石柱旁,想起方才與右相陶行德的一番激辯,忍不住冷冷一笑。腳步聲響,靜王悅耳的聲音響起:&ldo;少君辛苦了!&rdo;裴琰微微仰頭,望向天空中濃濃的烏雲,默然良久,道:&ldo;終于起風了!&rdo;靜王也負手望向天際,點了點頭:&ldo;是,晴了這麼久,南安府大旱,可不是件好事。看看這場雨,能不能解解旱情。&rdo;他默然片刻,又道:&ldo;少君,星月教一事,不能再拖了,今日看朝中景況,隻怕該教正在京内滲透其勢力。&rdo;&ldo;是,蕭無瑕多年籌謀,此次定不甘心其根基所在被一分為二,隻怕反擊手段将會十分激烈,我得盡快把他給找出來,才能安心。&rdo;靜王低聲道:&ldo;那為何少君今日還要在朝堂上公開你建造堤堰的妙計?就不怕方才衆臣之中有被星月教滲透之人?&rdo;裴琰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轉身拱手:&ldo;王爺,我先走一步。後日我母親四十壽辰,她本是不喜熱鬧張揚的人,但我還是想替她操辦操辦,還望王爺能給我幾分薄面,撥冗駕臨,回頭我會命人送上請帖。&rdo;靜王訝道:&ldo;原來後日就是令堂的壽辰,少君怎麼不早說,本王也好準備壽禮。屆時,本王一定會親來給夫人祝壽。&rdo;裴琰再拱拱手,步下台階而去。靜王望着裴琰遠去的身影,正出神間,肩頭被人拍了一下,他忙轉身行禮道:&ldo;大哥!&rdo;太子略顯圓胖的臉上一抹苦笑:&ldo;三弟你也太精了吧,不回頭就知道是大哥我。&rdo;靜王稍稍低頭躬腰:&ldo;敢直拍我肩膀之人,定是大哥與二哥,二哥這兩日正生我的氣,是萬萬不會搭理我的。&rdo;太子嘻嘻一笑,全無長兄風範,湊近道:&ldo;二弟他究竟為何生你的氣?&rdo;靜王苦笑一聲:&ldo;前日父皇召我與二哥考較功課,誇贊了我兩句,二哥心裡吃味,看見我就瞪眼睛。&rdo;太子聽到&ldo;考較功課&rdo;四字,打了個寒噤,忙道:&ldo;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準備準備。&rdo;說着匆匆而去。太子走遠,靜王方擡起頭,輕蔑地笑了一笑。裴琰回到相府,風愈發大了,夾着雨點潇潇落了下來。他一出轎,随從們忙撐起油傘。入正門,過回廳,穿長廊,踏入慎園,正待脫去風披,卻倒退兩步,望向坐于回廊欄杆上的江慈,微微一笑,也不理她,踏入房去。江慈嘻嘻笑着跟了進來。裴琰任侍女們替自己解去風披,換下蟒袍,着上淺紫色絲衣,外罩淡青纻絲長袍。又有侍女輕手替他取下官帽,将黑發攏起,系上淺紫色抹額,愈顯豐神俊秀,氣度高華。裴琰并不理江慈,在搖椅上躺下,舉起一本《清塵集》在眼前細看,悠悠搖搖,還跷起二郎腿輕輕抖着。四個清麗侍女立于他身後,或捧巾,或端茶,或執拂,或添香。江慈在心裡鄙視了一陣,清清嗓子,步到裴琰椅前,裣衿行了一禮,正容道:&ldo;江慈謝過相爺救命之恩。&rdo;裴琰從書後瞥了她一眼,鼻中&ldo;嗯&rdo;了一聲,并不說話。江慈臉上綻出燦爛笑容,自己搬了張凳子在裴琰身邊坐下,側頭看了看裴琰手中的書,笑道:&ldo;相爺果然有學問,這《清塵集》,打死我都是看不進去的。&rdo;裴琰仍是不理,自顧自地看書。江慈繼續和他搭話,他卻總是&ldo;哦&rdo;或者&ldo;嗯&rdo;一聲,并不理她的茬。不多時,有侍女進來禀道:&ldo;相爺,飯菜備好了,請相爺用餐。&rdo;裴琰潇灑站起身來,也不看江慈,往東首偏廳行去。江慈沖他的背影揚了揚拳頭,未及收手,裴琰已回過頭來:&ldo;你既來了,便和我一起用餐吧。&rdo;江慈眉花眼笑:&ldo;謝相爺!&rdo;她一踏入偏廳,入目見楠木桌上正中擺着一盤清蒸蟹,忽覺渾身發癢,腹中也似有些疼痛,見裴琰正含笑望着自己,忙擺手道:&ldo;相爺,我肚子不餓,來這裡之前,已經吃飽了,我還是服侍您用餐吧。&rdo;裴琰笑了笑,落座道:&ldo;都出去吧。&rdo;侍女們齊應一聲,行禮後退了出去。裴琰見江慈愣在原地,擡頭道:&ldo;你不是說要服侍我用餐嗎?怎麼還愣着?那夜說要留在我相府,為奴為婢,以身相報,原來都是假話!&rdo;江慈面上堆笑,步過去握起銀箸,遞于裴琰手心,又替他勺了碗湯,在他面前放下,卻手一歪,湯碗微微一斜。眼見湯水蕩出瓷碗,濺到裴琰的外袍上,她忙取過絲巾俯身替他擦拭,邊拭邊道:&ldo;江慈乃鄉間粗野丫頭,不懂得服侍人,相爺千萬莫怪。&rdo;裴琰呵呵一笑,放下手中銀箸,猛然探手箍住江慈腰間,将她身子一扳,江慈&ldo;啊&rdo;的一聲,倒于他膝上,急切下雙腳亂踢,卻被裴琰右肘摁住,動彈不得。江慈大怒,脫口罵道:&ldo;死大閘蟹,你休想我替你聽聲認人!&rdo;十四、鳳栖梧桐裴琰一愣,轉而大笑,按住江慈不放,悠悠道:&ldo;你倒是不笨,知道現在隻有替我聽聲認人,才是唯一活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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