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滄笙從沒有提過,可趙紫荊知道,她還是恨的。
後悔嗎——趙紫荊經常這麼問自己。
其實不管答案是什麼,她都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母妃的意思兒臣明白,定銘記于心,今後會更加小心行事。”賀滄笙停頓一瞬,道,“無論是為了趙家還是大乘,還是為了兒臣自身的志向,兒臣都不會将皇位拱手他人。”
趙貴妃緩露微笑,塗着鮮紅蔻丹的指緩緩地撫在描畫着牡丹的手爐上。
“恰好今日說起,兒臣也有一事要告知母妃。”賀滄笙微微前傾身體,擡手理了理裘領,“兒臣已打定主意,此生若可面南稱尊,便會脫了這身男人的皮。”
趙貴妃動作蓦然止,猛地看向賀滄笙。
“兒臣——”賀滄笙胸前起伏,字字清晰道,“兒臣要做回女子。”
作者有話要說:[1]:出自《離騷》屈原感謝觀閱。
第33章身世
細雨連綿冷靡,澆打在快要化盡的雪上。有人的袍角上沾着泥,他在酒樓門口收傘,抖落了一地水珠。
他被一路帶到二樓雅間,見着了已端坐在桌前的人。這人出手應該不俗,領着人上來的掌櫃是點頭哈腰地客氣,退下去時也輕手輕腳規規矩矩。
“厲阿吉。”蘇屹白袍素淨,穩端茶盞,看着人的星目很冷,說話時表情語氣都很平靜。
“小公子。”厲阿吉沒有行禮,他這會兒的态度早不是那日在一線天相見時的恭順和陪笑,大乘話也極其通順,就還帶點兒玄疆口音。
他看着蘇屹,道:“其實我沒想到小公子會如約而至。”
蘇屹許久未聽過這個稱呼,放盞的手微滞。
但他很快恢複了神色,揚首示意厲阿吉坐,道:“既是我主動提起,就不會反悔。”
厲阿吉落座,也不用茶水點心,雙手按扶膝上,道:“那一日身側還有旁人,小公子竟還敢用西戎話來相約今日會面。雖冒險了些,可也算是,”他思索片刻,“暗度陳倉。”
蘇屹吃茶,掃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我上一次見小公子,還是在四年前的玄疆守備軍裡。”厲阿吉看着蘇屹,“當時兵荒馬亂,我隻當小公子葬身亂軍之中,卻不想還能在此處見到。”
“你以為得不錯。”蘇屹看着手邊茶霧袅婷,眉眼非但沒有被柔和,反而顯得愈發突兀淩厲。他道:“玄疆王伏誅,小公子已死,如今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蘇屹。”
厲阿吉一時沒能說得出話,蘇屹言辭冷厲,毫不留情地道:“或者,你叫蘇合香也行。”
“小公子,你怎能如此!”厲阿吉驚愕,拳頭砰地砸在桌上,“你這樣如何對得起你父!”
“我父?”蘇屹冷笑,反問道:“你是說那個降敵叛國、将玄疆拱手讓給西戎人、緻岑氏一門覆滅、留邊關萬民塗炭的——岑源崧?”
玄疆占據大乘的西側,是京都與西戎人之間的第一道也是最強的防線。它算是廓地分利,原是西戎戰敗輸給大乘的領土。
岑源崧此人是難得的将才,手下領二十萬軍,多養斥候,從京都到西戎的消息都多有探聽。他也是風流的男人,妻妾成群,兒女無數。嫡出的兒子就有五個,他們是要得重用甚至繼承王爵位的,所以有數也有名号,而側室所出的就根本記不住有多少,反正都堆在後宅一起養,都叫“小公子”。
蘇屹就是其中一個。
他母親蘇娘子原是來跟随兄長來玄疆互市的南方繡娘,不想嫂子一朝在玄疆病重,哥哥為了給嫂子治病,就把她賣進了岑府做了個侍女。她生得秀麗,又被岑源崧看上,二話不說就收了房。
而蘇屹這位小公子,連親爹的面都沒怎麼見過。岑源崧喜歡也信奉軍事,兒子們大多扔進軍隊裡首訓,蘇屹也不例外。可他還是特殊,一進去就被看上,練就了斥候的本事。
在那樣的岑府裡長大,沒有人給蘇屹鋪好路,他隻能自己拼。他拼命讀書,也拼命練武,不是為了在岑源崧面前得到賞識,而是為了有一天能有足夠的本事帶母親離開這個地方。
他想走出西北的風沙和大雪,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岑源崧判降的原因且不提,京都派出的兵馬一路追大漠邊緣,才堵住了人。聖旨上原本寫的就是“殺無赦”,于是一代王爵就此殒命;枭首示衆。
血淋淋的人頭被挂在玄疆首府沙依巴克的城樓上時,岑府内已經亂作一團。岑源崧引以為傲的嫡子們還來不及反抗就被兵部的人馬拿下,緊接着就是清點岑氏後人。
一個不留。
岑源崧開枝散葉,家裡的小公子們多得數不過來。這就是蘇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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