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上前扶住了人,将側妃送進了屋。何栀晴在床邊靜坐,賀滄笙也沒讓她等,沒一會兒便進來了。
房門關上,夜寒月暗,庭院愔愔,廊下燈籠綴着的香穗安寂地拂過光暈。風旋過去,梁上的瓦似乎被吹得碰擊了一下。
蘇屹黑衣靜伏,人就潛吊在屋脊側邊。
他又一次爬了房。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他看着賀滄笙穿着喜服,眉眼被烈焰般的顔色襯得妖娆,目不斜視地走進了何栀晴的房間。沒到一刻,便見芙簪帶着丫鬟們退了出來,也不留門口,退到了院外。
這還能是因為什麼,殿下要洞房。
蘇屹心裡躁動,按着青瓦的手上不自覺地加了力氣。此刻不能妄動,他也隻能一邊壓着邪火,一邊凝神聽着房裡的動靜。
屋内紅燭喜綢一樣不少,地龍燒得也是應景的旺。何栀晴雙手交疊膝上地坐在床邊,非常規矩。
賀滄笙站在桌邊,離她不遠,手中還拎着玉骨的小扇。她看着何栀晴,忽然就想起了蘇屹。
想起了少年那晚穿着嫁衣覆着蓋頭,憋屈煩悶都寫在臉上,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這是賀滄笙這段時間第無數次想起蘇屹。她确實有意疏遠,半試探半真意。可她總是會想起這個人,騎馬時會想起他,批文時會想起他,就寝時也會。她右手掌心留了道疤,所以,隻要一垂眸,她就會想起他。
此前也沒意識到,這少年已如此深地進入了她的生活。
她将扇收入袖中,拿了喜秤,隔着段距離,挑了何栀晴的蓋頭。
紅布下露出了女子婉麗的臉,竟正在哭泣。
何栀晴随着賀滄笙的動作擡頭,淚順着兩頰流下去。賀滄笙微怔,但還是沒什麼表情,奈何她長得太精緻,又被紅色一襯,就真的讓人有調笑輕浮的印象。
何栀晴之前是見過賀滄笙的,不曾交談,隻知道她是楚王,還是溫緒之的師兄。京都中的傳言,即使她閨閣高坐,也是聽說過的,此刻近看更覺果真如此。
女子嘴唇翕動,卻到底沒說出話來。肩頭不可抑制地聳動着,無聲地哭泣得更加厲害。
賀滄笙看着,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還在手裡的蓋頭。
無論男女,人人都厭惡她啊。
等着何栀晴先開口是不可能了,賀滄笙把喜秤和蓋頭放到桌上,不動聲色地将兩杯合卺酒推得遠了點。
“何小姐,”她躊躇少頃,最終所以解釋和安慰的話都化作了一句:“本王知道,你心悅本王的師兄。”
何栀晴早已經不再是小女孩的年紀,就算不曾越矩,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和屬意。但無論她有什麼樣的想法,像此刻般被大聲說出來的,還是頭一次。她稍微含。胸。瑟縮了一下,看向賀滄笙的眼睛裡帶上了懼怕。
賀滄笙看她單薄的雙肩抖如風中葉,不禁上前一步想要扶人,卻見何栀晴明顯要躲,就停了動作。
她愣了半晌,唇角緩慢地勾了個笑,自嘲地歎息了一聲。
“朝局深複,連累小姐,算是本王對不住你。”賀滄笙語氣溫和,對何栀晴道,“本王與你對彼此無意,定不會做出強人所難的荒唐事,你大可放心。”
何栀晴聞言蓦地擡頭,雙眼内還噙着淚,迷蒙又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賀滄笙負手站在桌邊。
眼前的女子文靜又柔弱,通讀詩書,明明才情樣貌都不少,如此這般循規蹈矩地活了十八年,卻從來不曾為自己争取過什麼。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覺得自己可以。男尊女卑的教條讓她失去了為自己做決定的本能,此生隻此一次的悸動給了溫緒之,卻一朝被兄長指出去,嫁給楚王,與心上人前緣盡斷。
在新婚夜蓋頭下哭一場就是她唯一能給自己愛情的交代。
隻因為是女子麼。
“若有機會,本王會帶你出京都,去見一見師兄。”賀滄笙看着何栀晴眼淚止不住,“待事成,本王自會放你歸去。”
何栀晴哭得梨花帶雨,緊咬着下唇不出聲。屋内寂靜,兩人就隻聽得見何栀晴頭上珠珰搖晃時的碰撞聲。
何栀晴盯了賀滄笙很久,輕輕地問:“殿下……此話當真?”
長燭搖曳金光,女子含泣,如夢似幻。賀滄笙忽然在這有些荒謬的場景裡生出了極大的疲憊,她沒說話,對何栀晴點了點頭。
何栀晴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眼眶通紅地看着她,做不出反應。
賀滄笙忽地傾身,伸臂拿過了婚床上的白喜帕。何栀晴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又紅了臉頰。宮裡的嬷嬷已教過她人事,知道這白帕是做什麼,不禁有些呆滞。
賀滄笙看也沒看她,取下了挂在牆上的短刀。她本刺向手指,卻不知為何臨時轉了個彎兒,劃開了右手掌心裡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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