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他去挑匹馬,”賀滄笙落座,指了指蘇屹,對那馬場侍從道,“要好的,本王出錢,他看上哪匹就要哪匹。”
楚王盛寵一小官兒出身的侍君,此事已經在京都中傳開了。那馬場侍從自然也聽說過,不禁瞄了蘇屹幾眼。
看着挺周正,卻不是他印象裡男寵侍君的模樣。
這楚王還真是被迷得神魂颠倒,轉了性。
他給蘇屹引路到馬棚,因是賀滄笙吩咐而不敢怠慢,帶着人看的都是好馬。蘇屹走了一圈,卻從頭到尾沒有開口。
這就是都不滿意的意思。别說是那侍從在心裡不快,旁邊幾個正馴馬的禁軍侍衛也嗤笑起來。
“不過是個出身楚館的男人,”有人毫不掩飾地嘲諷,“竟還看不上我們這兒的馬。”
蘇屹恍若未聞,一指不遠處,面無表情地道:“我要它。”
周圍人紛紛回首,隻見跑馬欄外圍拴着一匹白馬,渾身無一雜毛,威儀高大,一眼看過去便知骨相神俊。那馬身上沒有配辔缰,也沒有鞍镫,四蹄未釘掌,顯然是還沒有被馴服。
“嚯,沒看出來,小子眼光高啊!”禁軍副提舉大笑起來,洪聲道,“這可是西戎來的天馬,我們幾個都沒拿下,怎麼,你覺得你能行?”
西戎的馬匹比大乘的高大靈活,這些年通過玄疆的互市,有些便被賣入了别省和京都,但多半是貴得不行,隻供給權貴的。西戎馬種不少,其中有一種名叫天馬的尤其難見,背為虎文龍翼骨[1],流有“天馬呼,飛龍趨[2]”的贊句,自然也尤為難馴,非常珍貴。
眼前這匹就是天馬。
蘇屹星目半眯,無意間看向賀滄笙所在的位置,竟見賀滄笙不知何時從棚下走了出來,就站在圍欄邊。
她今日穿的是墨色常服,鮮紅的狐裘領圍在頸間,瑩白的長指輕搭在木欄上,頃刻間占據了蘇屹的目光。
他們隔着很遠的距離,卻明白對方隻在看着自己。
蘇屹看不清賀滄笙的眼神,但他能想象賀滄笙此刻認真的表情,和那雙鳳目中深邃的光。
這是她給他的鼓勵,也是給他的挑戰。
蘇屹不在乎那些禁軍的挑釁,他隻在乎賀滄笙眼裡的自己。他在這樣的考驗面前毫無懼色,反而笑起來。這一笑猶如暖陽迸進,消融冰雪,旌旗重振。
這一刻的少年意氣風發,恍若再次站在西北的廣袤無際裡,恣意又自由。
“我要它,”他轉過頭,對身邊的侍從道,“我自己來馴。”
“呦,可别!”禁軍堆兒裡立刻有人出聲。
禁軍是保護宮廷的侍衛,和皇子不來往,所以并不怎麼忌諱賀滄笙。此刻又瞧着賀滄笙站得遠,于是言語放肆,對蘇屹毫不客氣地道:“您喜歡什麼樣的,我們給您找就是了,馴馬這事兒您就别說笑了!這匹是天馬下的種兒,從西戎那邊兒運過來,走了幾個月,脾氣都沒改,還踢傷了我們不少兄弟,眼下可都躺帳裡半死不活呢。您這侍君金貴啊,别再磕了碰了的,我們可賠不起!”
旁人搭腔,笑道:“是啊,侍君您摔一下掉塊皮,擱楚王那尿性,就得要我們掉腦袋!”
其他禁軍自是附和,跟着就是一片哄笑。
蘇屹也跟着笑,隻是這笑非常短暫,更像是冷然哼聲。他嘴角的弧度一收,情緒就隻剩下了淡漠和孤寂。
“在下今日隻要此馬,就由我來馴。”他不看别人,眼神隻落在那白馬身上,字字清晰道,“生死不論。”
作者有話要說:[1]、[2]:選自《天馬歌》唐·李白感謝觀閱。
第25章靖世
旁人退至欄外,蘇屹不急動手,就站在白馬跟前。平時總是冷淡的少年露出了少見的專注神色,那不是對峙,而是自信,甚至像是一種欣賞。
他很确定,這匹天馬将會是他未來的坐騎。
白馬也倨傲,連刨蹄的動作也沒有。蘇屹也是一身白,兩種生靈的漫長對視似無盡頭。白馬口鼻間噴出的霧氤氲,被風一推,擋在兩人之間,然而就在這霧散去的時候,蘇屹陡然躍身而上。
他沒有直奔馬背,伸臂抓住了馬鬃,人就貼在馬的身側。白馬反應迅速,仰面擡起前蹄,重重落下時踐起碎冰積雪。
蘇屹的白袍被濺髒了,靴尖陷在馬場的泥濘裡。這泥和了雪,太軟,人踩在上面撐不住勁兒。可蘇屹根本不需要借力,他的下盤看着很不穩,一直随着白馬動作,其實那都是常年在大漠上行走疾奔練出來的輕巧功夫。
他在手臂上用了狠勁兒,硬生生将馬頭按了下來,白馬吃不住,打着響鼻。它側頭,騰空尥踢,掙紮着再次靠着後蹄直立起來,這次帶着響徹半空的長嘶。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遇靈容易解靈難 我把冰凍能力上交了 異界民宿經營日志 給病嬌當保镖那些年 牽手 懷曉 我真的不是你家的崽 穿書者聯盟 作精在豪門對照組沙雕放飛 穿成萬人迷彎了女主後+番外 狂犬 老婆失蹤五年後,薄情總裁他瘋了 贈我歡愉[娛樂圈] 焰焰白日 普攻掠奪詞條,我揮手滅世 你在煙火人間 寵星 你是最耀眼的那顆星 她每天都在撩女主(快穿)+番外 九零年代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