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那間院子叫玄徽堂,是楚王居住的地方,”含柳壓低聲音,對蘇屹道,“說來也就你的院子離楚王的最近了。”
蘇屹應了一聲。
“西側是侍君們住的,一人一院。平日裡除了請安,并不能和女眷們來往。”含柳繼續道,“後宅東側正中的院落叫落銀灣,是楚王妃的住所。”
“王妃叫徐諾棠,年紀還小,今年剛滿十五,嫁進來不過三個月。楚王對她是不錯的,大概是因為她出身不一般,是次輔徐大人嫡出的小女兒。這一點連楚王都頗為忌憚,你留神些。”
蘇屹拂開小徑上有些擋路的斜桠,快速地捋順思路。
大乘内閣的次輔名叫徐瀚誠,二十六歲時高中狀元。他如今年正半百,和首輔高興述在朝中各頂半邊天。若是此人把自己如此年輕的女兒嫁與了賀滄笙,那也就是說,賀滄笙的身後,至少站着内閣次輔和敬穆徐瀚誠的那些寒門子弟。
這倒是稀奇。
賀滄笙一個皇子,不僅得了徐閣老的青睐,還能和寒門交好,也難怪康王将賀滄笙視為眼中釘。
不過,賀滄笙好男色、為人風流不檢點的名聲早在三四年前就傳了出去,在如此光景之下,徐閣老竟還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嫁進楚王府。
來做什麼,守活寡麼?
落銀灣的院門已入視線,含柳緊着囑咐道:“到了地方自會有人引見,你規矩行禮便是。”她把話說得快,“你是男子,王妃年紀又沒什麼心眼,想來不會太過為難你,不過還是當心些罷。”
蘇屹挑了眉,瞥了含柳一眼。
“楚王生了那副病恹恹的妖精樣子,起初給他送男寵的人都以為他喜歡健壯威猛的。”含柳沒看他,但側臉微微泛起了一點紅,“他一開始也是喜歡的,可水性楊花慣了,今年忽然改了性子,帶回來的人多是妖媚纖細的,看着就能挑事,想必你昨日也算是見識過了。”
蘇屹聞言腳步一滞,沒有說話。
妖媚纖細。
他在心裡嗤笑一聲。
就是再好看,誰還能有楚王本人更妖媚纖細?找一堆姿色還不如自己的男子放後院裡,賀滄笙還真是口味獨特。
天色已亮,雪花鎮涼了宮中的琉璃瓦。太監們垂首站立,連着廊邊抱着各家主人鬥篷的常随們,全部一動不動。
朝世堂内一片謹敬,隻因眼下在内議事的是内閣的四位輔官、楚王賀滄笙,以及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吳保祖。
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堂中正位是空的,這是留給敬輝帝的如同莅臨。左側的紫檀木椅上坐着賀滄笙,右邊站着吳保祖。再往下去,四輔官兩兩相對而坐,首輔高興述和次輔徐瀚誠分局左右首位,兩人身側分别是戶部尚書周秉旭和工部尚書程知良。四個人都穿着一二品官員的大紅公服,頭戴烏紗。
“冬日各地都要收集戶籍,呈給省内彙成黃冊,再由各省呈交戶部。”周秉旭翻動手中公文,道,“臣已跟進多日,眼下六省中唯獨玄疆省尚未上交。”
堂中默了一刻。
玄疆是大乘的邊境,地處最西,一邊是大乘的内陸,一邊是大漠,在往那邊兒就是西戎人的領地。西戎和大乘多年來戰事不斷,玄疆是他們進入大乘的唯一入口,形勢自然焦灼。
最要緊的是,玄疆本是藩地,此前一直在異姓王治下。可這玄疆王在三年前忽然降敵,投靠了西戎。雖說此人在三年前就已伏誅,留下的爛攤子卻無人收拾,如今玄疆地界内紛亂無比,不少城池落入西戎人手,許多大乘百姓來不及遷移,便滞留其中。
按理說,玄疆王失職身死,玄疆便由藩地變成了省份,朝廷便應指派總督過去。可眼下大乘朝中可用之才屈指可數,各派都希望将玄疆攥在自己手裡,皇帝便一直沒有開口。
賀滄笙隻道此事荒謬,如此要緊的邊關大省竟空缺總督一職,可笑誤事。
“玄疆紛亂,戰事不斷,”她看向周秉旭,臉色還很蒼白,“督冊道職位低微,耽誤也是情有可原。打仗窮民,周大人也不必将人逼得太緊了。”
“殿下高見。”周秉旭頓了頓,轉向一側,“高閣老,吳公公,您們看此事是否需禀明聖上,寫折子下去催促。有了黃冊,也好推辦稅收屯糧等要務。”
這就是要略過賀滄笙,直接讓高興述和吳保祖拿主意。
賀滄笙暗自嗤笑,這司禮監在吳保祖手裡迅速得勢,主要還是因為他們依附了高興述。而這些人在各事上拿的油水,怕是夠整個大乘的百姓吃糧了。
她才要出聲反駁,徐瀚誠先開了口。
“周大人,”徐閣老擡手撫須,“殿下所說的‘戰事窮民’,與徐某所見相同。不論你我如何議事,都不能繞不開‘民’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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