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把望羲庭收拾出來,”她摩着指尖的溫度,對芙簪吩咐,“找幾個機靈懂事的過去伺候。”
這望羲庭雖不是什麼景色别緻的地方,卻是楚王府中離賀滄笙所住之處最近的一間院子。連楚王妃都住不進去,侍君們更是想都不敢想。
但像蘇屹這般有趣的細作少年,自然是要高調地寵,鬧出的動靜越大越好。一是她看着有趣,二來才能讓康王那邊兒有所動作。
雪粒落在賀滄笙的頭肩上,遲遲不肯化成水珠。她極淡地笑了一下,把藥喝了。
微燙苦辣的濃藥順着喉嚨滑下去,五髒六腑立刻出現了針紮似的疼痛。但賀滄笙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對身體的不适絲毫不露,隻稍稍阖了阖眼,用手背拭了唇角。
“把人帶進去,”她把碗還給芙簪,道,“先安頓了。”
芙簪領命,那邊步光已經給賀滄笙牽來了馬。賀滄笙是病弱之軀,卻鮮少坐馬車,她的坐騎是匹叫做寒夜的駿馬,高大威猛,通體漆黑。
寒夜的脾氣傲得很,除了賀滄笙誰也不搭理。它原地刨蹄,踐踏起積雪,在凜冬的天氣中呼哧出白霧似的熱氣。
賀滄笙擡手順了兩下寒夜的鬃毛,長指被純黑襯出了病态的蒼白和骨感。
“将朝服帶着,”她翻身上馬,同時對步光道,“本王入了宮到偏殿換。”
說罷就帶着人奔入了昏茫的晨間雪色,沒有再看蘇屹一眼。
蘇屹跟着衆人躬身相送,眼睛卻沒從賀滄笙身上挪開。
楚王的背影更顯孱弱,這樣遠遠地瞧,竟還有些落寞的味道。
大乘皇宮已屹立百餘年,司禮監的太監們早就在宮門口規矩地分立兩排,等候二位皇子。
敬輝帝歲數隻過半百,可已沉疴纏身。自今年六月來便再沒召過早朝,隻讓内閣的四位輔官每隔三日入宮議事,再由司禮監的太監批紅,政事就算了了。
而賀滄笙領了旨意,被允許進入朝世堂,大小事務都與内閣一起決斷。這便是幾乎半身坐上了龍椅,是令康王賀峻修眼紅到要發瘋的殊榮。
今日并非内閣聚首的時候,但按規矩,兩位皇子依舊得去敬輝帝的寝殿請安。
賀滄笙換了青色的交領冕服,龍在兩肩山在背,兩袖上繡了虎與蜼的宗彜。這樣的威嚴氣勢她其實不太适合,和着那一張招搖的臉,露了些淩豔,十分的生人勿進,看着不像是位仁慈的主兒。
不過此刻她的面色蒼白了點,眼下還有烏青,一看便知是昨晚沒休息好,貪欲留痕四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賀峻修晚到一步,和賀滄笙相互行了禮,兩人并肩往裡去。
“兩位殿下慢着點。”司禮監的一位秉筆太監在前引路,再往前是兩排打着燈籠的小太監們。太監谄笑着,道:“大雪地滑,可千萬小心。”
“诶,”賀峻修接話,“勞煩公公費心了。”
賀滄笙目不斜視,沒有說話。
皇帝不理事,大權旁落,司禮監這兩年勢頭猛得很,批紅權在手,又和部分大臣勾結,幾乎是沒人管得住。賀峻修對着個太監如此客氣,擺明了是要巴結。
長街寂靜,落雪昏暗。
“懷歌,”賀峻修今日似是心情不錯,叫了賀滄笙的字,道,“怎看着不精神。”
“啊……多謝皇兄關懷。”賀滄笙精神不濟,反應也遲鈍了,聲音窘迫地輕咳了一聲才回道,“咳,昨夜歇得晚了。”
“哦?”賀峻修似是沒想到賀滄笙能主動承認,低聲笑起來,“懷歌真是豔福不淺呐。”
“哪裡,”賀滄笙哈哈一笑,“就是看着喜歡的了。”
“你還是厲害,本王可從未想過後邊的門路。”賀峻修揣着豹皮的捂手,側目看她,“雌雄雙享,懷歌,你這不是好福氣是什麼?”
賀滄笙挑眉,懶得回話,擡手掩唇,打了個哈欠。
賀峻修看着賀滄笙這幅樣子,在心裡暗道一聲荒謬,恨得咬牙。
他這個皇弟算得上是臭名昭著,風流起來不像話,還偏好男色,甚至多次出現在民間那些内容粗鄙的杜撰和話本裡。
可風流斷袖又如何,朝堂上他還是鬥不過賀滄笙。
他與賀滄笙都不是中宮嫡出,他是皇長子,自诩皇位該歸他才是。可賀滄笙偏偏有點手段,各處當仁不讓,讓滿朝文武又愛又恨,去年才行了加冠禮,今年就被敬輝帝準許入朝世堂和内閣四輔官議事。
不過他看賀滄笙此刻這态度,分明是已經被蘇屹那小子迷得五迷三道。他的人得了寵信,日後便好辦事,這讓康王很高興。
“那人既得了皇弟喜歡,就寵着呗。”賀峻修撣了撣落在他袖口的雪花,“左右你後宅有不少地方,還怕加這一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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