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歸飛回,項誠打了個唿哨,指指後面,思歸飛向他們的來處,偵查是否有妖魔跟随。遲小多突然笑了起來。&ldo;笑什麼?&rdo;項誠問。&ldo;思歸好忙。&rdo;遲小多說。&ldo;在我出世之前,思歸就跟着我爸爸了。&rdo;項誠說。&ldo;它是鳳凰嗎?&rdo;遲小多問:&ldo;可是這麼久了,我隻見它變過一次身。&rdo;&ldo;它的力量很衰弱了。&rdo;項誠說:&ldo;我爸說在很久以前,它受過一次重傷,失去了大部分的靈力,現在已經很老很老了。&rdo;&ldo;那它會死嗎?&rdo;遲小多說。&ldo;我不知道。&rdo;項誠答道:&ldo;爸爸死後,很長一段時間,唯一陪着我的就隻有思歸,我聽他生前的時候朝另外一個驅魔師說過,在我無法控制自己妖魂的時候,思歸能克制住我。&rdo;項誠在嶙峋的石路上行走,越往深處,就越難走,伴随着細微的流水聲,有時候還要沿着梯子朝上攀爬。思歸交鋒&ldo;還要走嗎?&rdo;遲小多問。&ldo;嗯,再翻過一座山。&rdo;項誠說:&ldo;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是爸爸和媽媽相遇的地方。&rdo;暴雷炸開,天空中射下一道閃電,山頂的樹木起火,熊熊燃燒,遲小多看見山頂盤旋着黑色的妖鳥,山林之中,仿佛躲藏着數以千計的怪物。前有妖魔,後有追兵,天地間的大雨一眼看不到頭。&ldo;不過現在先休息一會。&rdo;項誠說:&ldo;等雨小點,你吃點東西。&rdo;項誠掰開面包,把芝士片夾在面包裡,遞給遲小多。&ldo;你呢?&rdo;&ldo;我不餓。&rdo;項誠側過身子,屈起長腿,手肘擱在遲小多的肩上,安靜地眺望雨夜。他們坐在滴水的山洞前,望着外面漆黑的世界,雷電時不時地閃過。&ldo;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rdo;遲小多說。&ldo;巴山的西南段,經常下雨,十二年前,和現在感覺一模一樣。&rdo;項誠說:&ldo;小多,其實我想讓你回去,不過我知道你是不會回頭的。&rdo;&ldo;知道我不會回去就不要說了。&rdo;遲小多面無表情地吃着面包,喝着牛奶。項誠看着小多,笑了笑。遲小多想朝項誠說點什麼,卻覺得無需多言,他吃完面包,拍拍手,坐到項誠懷裡,項誠便從背後摟着他,一起望着夜雨。雨漸小了些。項誠剛一吸氣,遲小多感覺他想說話,便道:&ldo;不要說不祥的話。&rdo;項誠樂了,片刻後,他說:&ldo;我隻是在想,還有别的人喜歡你。我什麼都沒有帶給你,反而成天讓你受罪。&rdo;&ldo;比如說呢?&rdo;遲小多說。&ldo;曹斌。&rdo;項誠答道。&ldo;你想太多了。&rdo;遲小多笑道:&ldo;你懷疑可達都比懷疑他靠譜,怎麼突然說起他了?&rdo;&ldo;我也是才認識這個人。&rdo;項誠答道:&ldo;冬天他們去廣州保護你的時候,按理說曹斌對你更熟悉,他沒有在你面前出現。我以為來你身邊的會是曹斌可達陳真,不料齊尉介紹給你認識的,反而是軒何志。&rdo;遲小多猶豫片刻,說:&ldo;可能他的性格比較不适合當一個男朋友吧,或者有别的任務?我實在是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你們智商高的人都喜歡從這種細節裡找原因嗎?&rdo;項誠:&ldo;我猜是他自己不願意和你碰面,因為不知道朝你說什麼才好,這種感覺,我有時候也會有,除夕夜在澳門,見到你的時候,其實我很緊張。&rdo;遲小多突然覺得項誠這麼一本正經的說這種話,實在是太好笑太反常了。&ldo;你在吃曹斌的醋嗎?&rdo;遲小多手肘動動項誠。項誠笑了起來,說:&ldo;你很優秀,有人喜歡你是很正常的,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有時候,有點……嗯。&rdo;&ldo;有點什麼?&rdo;遲小多說:&ldo;你有一點翻車魚。&rdo;&ldo;有時候我覺得我實在不是合适你的那一個,隻是我太自私了,就算一次次把你帶進危險,也不願意放開手。&rdo;項誠說。遲小多喝着牛奶,含糊地說:&ldo;我自找的,我覺得這樣很好啊。換了别的人,我就沒這種感覺了。&rdo;遲小多不是一次想過,他隻是想要一個男朋友而已啊!為什麼戀愛會這麼坎坷,倒不是因為相愛本身的坎坷,而是這折騰感覺就沒有到頭的時候。每次覺得能和項誠在一起了,又總是随時提心吊膽,生怕再來個什麼事,把他們拆散。而項誠身上的魔種,蛇魂,被腐蝕的真武……像極了一個詛咒。但是回頭想想,如果不是和項誠在一起,遲小多還不會這麼沉迷戀愛的感覺,就像從他跟着項誠,來到北京的那天開始,整個人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無論做什麼都有了動力。&ldo;如果你不幸挂掉了。&rdo;遲小多知道項誠在想什麼,一本正經地說:&ldo;我不會另找男朋友的,我二十六年才談一次戀愛,一次就夠了,再怎麼找也不可能碰到比你更能令我銘心刻骨的人了。&rdo;&ldo;不會的。&rdo;項誠答道:&ldo;不要這麼想,我從未想過把你托付給誰,我會戰勝我自己的。&rdo;遲小多倚在項誠肩前,有種大戰即将來臨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走向何方,在山的深處,等待着自己的也都是未知數。但既然走到了這裡,至少比起他曾經的想象,已經好了太多。雨停了,山林間彌漫着從所未有的安靜,伸手不見五指。&ldo;走。&rdo;項誠低聲道,伸出手,遲小多拉着他的手,把包交給他,兩人越過溪流,朝着項誠的故居攀爬上去。一條崎岖的羊腸小道,通往伸手不見五指的山腰,他們需要避開在山上偵查的妖魔,穿過度假村,再翻過一座山,運氣好的話,天亮時能到項誠小時候去過的地方。&ldo;人呢?&rdo;簡文歇斯底裡地朝部下吼道:&ldo;給我搜山!&rdo;驅魔師交頭接耳,大家站在小鎮裡,手裡舉着火把,簡文站在鎮子中央的空地上。&ldo;外頭到處都有妖怪!&rdo;有人道:&ldo;簡部長,北京打來電話,讓我們撤了。&rdo;簡文說:&ldo;誰想走?站出來,我有最高等級的批文。&rdo;沒有人站出來。&ldo;妖怪?&rdo;簡文道:&ldo;我沒看見什麼妖怪,哪裡有妖怪?妖怪襲擊你們了?&rdo;有人答道:&ldo;妖怪在外頭,這座山外面。&rdo;&ldo;不要管妖怪。&rdo;簡文答道:&ldo;現在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找到項誠,出發!馬上!&rdo;驅魔師們隻得散開,前往山林深處。人散盡後,王雷從陰影中走出,朝簡文說:&ldo;把他們帶到包圍圈裡去,上頭的批示,這次一起順便解決掉。&rdo;簡文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說:&ldo;王部長,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現在我的等級已經比你高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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