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士坐在雲上哈哈大笑,“你看這幫子儒生,沒一個成大器的,看來白鹿洞書院也名不副實了。”
女子法修乘虛禦風與他齊頭并進,這時說道:“白鹿洞書院畢竟是儒家聖地。”
年輕道士笑道:“什麼儒家聖地,前朝覆滅,從前那些老資格法脈氣運大減,如今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女子法修道:“儒教氣運大減,你的學問一道不也受到牽連?”
年輕道士挑了挑眉,“我好新學,卻不與他們同流合污。”
“我們這般離開,那些人能招架的住麼?”
“誰管那些個?”年輕道士不以為然,“瞧熱鬧歸瞧熱鬧,爛攤子歸爛攤子,這世上多的是呆賬、混賬,我不管他,他自然落不到我頭上,而且我們此次乃是奉命解決玉山之患,那人既已魂飛魄散,玉山的妖也殺了不少,師傅師叔那邊也算有了個交代。”
女子法修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去紫湖鎮麼?”女劍士問道。
“嗯,紫湖鎮在三清山腳下,”年輕道士望向女子法修,“師妹,我大概是要上山一趟。”
女子法修微微颔首,“可以。”
一行人自北山村而下,大概十裡,逐漸見得一座小鎮,小鎮人家不過八百戶,約五千餘人。遠遠看過去,就像是夾在三座山腹之中。
逐漸走得近了,已經可以看得見市集。
如今日上午時,隻有一條街巷的市集兩邊各陳列着些貨物,有的售賣野物,有的售賣青菜,有的售賣鮮魚,有的販賣草帽竹編簸箕的,拐角處還有販賣耕牛的,都烏泱泱擠在一起,這便是小鎮的市集生态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感受着人城的安逸,心情也舒緩下來。這時一個搖着撥浪鼓的貨郎自遠處走來,隻見他身着短衣縛褲,頭上戴着下垂軟翅的璞頭、肩上挑着一副貨架,左手邊三根繩吊的是個籮筐,籮筐上壓了一塊鍋蓋似的圓闆,上面放了些新鮮物什,有草蛐蛐草馬,有風車、小鼓,右手邊吊着一個木箱,上面擱着竹耙、木叉,也有瓜果,糕點、姜蒜等,他邊搖撥浪鼓,邊呦呵着:“賣糖咯,賣麻糖、鐵麻糖、芝麻糖、小麻糖、破麻酥咯。”
聲音帶着唱腔,在小集市裡極有辨識度,女劍士前後經曆了玉山廟宇、北新村屍難,心情本來是有些郁郁的,但聽到這聲吆喝,忍不住往那邊偷瞧了幾眼。
年輕道士笑道:“想買?”
女劍士望向了女子法修,女子法修偏過頭去。
年輕道士朝某個方向努了努嘴,道:“有銀子自家去買,不用問我們,你也不用提心吊膽的,這裡有三清山的道人坐鎮。”
女劍士松了口氣,陳泥丸這句話給她下了定心丸,這意味着這裡是安全的。
幾步走到貨郎面前,那貨郎趕忙放下扁擔,熱情招呼道:“客官想買什麼?”
“都有什麼?”女劍士站住腳步,上下打量了一眼,問道。
貨郎打開唱腔,報菜名似的一股腦說了套詞,“我這裡吃的用的戴的玩的都有,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那是一個不少,什麼農具、耍的、吹的,涼的,熱的,那是一個不落……”
女劍士聽得煩,直接說道:“來份芝麻糖。”
“要多少?”
“有多少來多少,”女劍士加了一句,“芝麻份量要足。”
“得嘞。”
貨郎手腳麻利把東西置放到一邊,打開鍋蓋,掏出一個篩子,上面整整齊齊擺着一盤盛滿芝麻的糖團,糖色鮮亮,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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