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妮開始的時候也并沒有太過分的折騰何靜,畢竟人家還有個那麼硬氣的娘家,一個搞不好何靜跟娘家告狀,何家人鬧上門來,林家又得倒黴。可時間長了,她發現這個何靜似乎腦子有病一樣,不管她怎麼折騰都不生氣。劉春妮試探了幾回,發現何靜真的是超級逆來順受,于是膽子就肥了,開始想盡辦法折磨何靜。把自己心裡的郁氣全都撒何靜身上,有時心裡窩火了,還會掐擰她。何靜一直忍,忍無可忍的時候,換口氣繼續忍。直到某一天,劉春妮因為嫌何靜在她咳嗽完之後,沒有及時把痰盂給洗了,操着痰盂就給扣何靜腦袋上了。劉春妮是肺結核,整天的咳,痰多得不像話,還帶着些血絲。那痰盂扣上去以後,裡面的濃痰便撒了何靜一腦袋,然後順着腦袋往下淌,那畫面,令人見之不忘……這一回,何靜終于炸了,哭着從林家跑了,頂着那一頭濃痰,回娘家去了。何家看着自家的女兒被折磨成這樣,哪裡還坐得住?何靜的幾個哥哥直接沖到林報國學校,把林報國揪出來,來了一番精神加肉體雙結合的思想教育不算,還拉了一車人,不遠幾百裡的從省城跑過來,把林保成和劉春妮也給揍了一頓。當時事情鬧得可大了,村幹部們都來了,來看熱鬧的人,把整個三角莊都差點給踏平了。劉春妮叫嚣着要報警抓何家人,何家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說林家敢做初一,他們就敢做十五,大不了一拍兩散,不做親戚。但是在省城上大學的林報國就得注意着點了,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捧回來了(骨灰盒)。劉春妮慫了。林報國是她的心頭肉,她哪裡舍得拿他去冒險?何靜經過這一場事之後,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開了竅一般,不但再不照顧劉春妮了,連個好臉色都懶得給他們。隻要劉春妮兩口子敢給她臉色看,她就不鹹不淡地說要回娘家。從此之後,劉春妮兩口子哪怕心裡再憋屈,當着何靜的面也得逼着自己笑,就怕何靜覺得心裡不痛快。摔你全家三角莊的人,哪個不在背後說林保成兩口子有福不會享,偏偏要往死裡作。楊麗華聽得都傻眼了,這半年,她每天都忙着帶孩子,上課,還有家裡的事,早把林家抛在了腦後,根本就沒再關心過林家的事情。沒想到,林家這半年來,過得如此的刺激。她有點想笑,但是又覺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笑出來不大好。再怎麼說,林志國曾經也是林家人,别人能随便把林家的事情當笑話看,他們兩口子也得注意着點,省得以後别人說他們不厚道。說話間,林爺爺和林奶奶的墳地便到了。這一片小山坡上,有不少的墳,葬的都是他們楊閣村的人。平時這裡是沒什麼人來的,看着有些陰森森的。今天是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來上墳,倒讓這小山坡顯得格外的熱鬧。林志國背着背簍走在前頭,到了林爺爺和林奶奶合葬的墳前,便開始忙活起來。祭品擺出來,酒倒好,鞭炮拆了在墳頭上搭好。楊麗華便背着林姝,開始分紙錢。林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們兩人的動作,再看看别處那些墳前的人,心道,莫不是一會兒她也得對着這個大土包磕頭吧?這怎麼行?她堂堂超能者,怎麼可以幹這種事情?于是,林姝開始閉上眼裝睡。她知道,隻要她睡着了,楊麗華他們就不會“為難”她。一切準備工作就緒,林志國便拿出打火機,把紙錢點燃。林志國拿了香點上,轉頭遞給楊麗華三注,又看了看林姝,笑着說到:“小丫頭竟然睡着了,本來還想着讓她給爺爺奶奶磕個頭的。”林姝在心裡得意一笑:就知道你會有這種愚蠢的想法!不過,這個大土包是飼養員男人的爺爺奶奶?這是什麼奇怪的關系?林志國和楊麗華恭敬地跪了下來,對着墳頭磕了三個頭,林志國開口說到:“爺爺,奶奶,過年了,我帶着麗華和姝姝來給你們拜年了。姝姝是你們的重孫女,你們看看,長得跟我可像了。”林姝閉着眼,聽到這話忍不住想翻白眼,拜托,她這具身體明明長得像飼養員好嗎?“爺爺,對不起,我辜負你的遺願,還是跟林家劃清了界限。我知道你和奶奶希望我跟能林家把關系修補好,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一個人努力了就能有結果的。以後,我和他們再無關系了,爺爺,我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夠諒解我。”說完,林志國把香插在墳前,把酒灑在了燃燒着的紙錢上。楊麗華也把香插在了旁邊。“媳婦兒,你背着姝姝退到一旁去,我來點鞭炮。”楊麗華趕緊背着林姝,退了十來米。林志國把鞭炮點上,縮着脖子趕緊退到一邊。鞭炮“噼哩叭拉”的響了起來。等鞭炮響完之後,這墳也算上完了。林志國把東西收拾好,背着背簍準備回家。其實林家還有其他長輩的墳,也在這片山坡上,但是,那些人林志國是不認的。除了林爺爺和林奶奶,其他林家人,一概和他無關。一家三口剛走下山坡,迎頭就遇到了林保成一家。s省過年上墳,除了癱在家裡不能動的那種,其他人都必須到場。林保成背着背簍走在前頭,後面跟着林報國和何靜。何靜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看樣子過不了幾天就要生了。再後面是林建國一家,如今他們分了家,所以上墳的時候,他也背了個背簍。王娜和林子越走在最後。許久不見林保成,看上去他的精神狀态不是很好,一副蔫頭搭腦的樣子。何靜如今可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畏畏縮縮的了,而是讓林報國扶着,昂首挺胸,一副當家女人的作派。通往這片小山坡的路,很窄,寬不過一米多點。林志國他們如果繼續往前走,那麼一會兒就勢必要跟林家人擦肩而過。于是林志國幹脆就拉着楊麗華站在小山坡腳下,等林家走了再說。他讨厭林家人,已經到了無法和他們近距離站的地步了,哪怕擦肩而過都不行。林保成見了林志國一家三口,臉色更不好了,拉着臉背着背簍快步走了過去。何靜得意的上下打量了楊麗華一眼,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看着跟得了面癱一樣,口歪眼斜。林報國直接一副無視林志國他們的态度。林建國略有些尴尬地朝林志國點了點頭,回頭警告地看了王娜一眼。王娜撇撇嘴,極不甘心地朝楊麗華翻了個白眼,扯着林子越往前走。林子越是個被慣得無法無天的,之前沒讨到好,心裡正不痛快呢,這會兒見了林志國他們,就擠眉弄眼的沖他們做鬼臉。林志國兩人自然是懶得跟他們計較的,畢竟,他們的腦子正常,犯不着跟一群腦子有包的人一般見識。可林姝卻不這樣認為,她讨厭林家人,極其讨厭!本來就一直對林家要走那麼多錢的事耿耿于懷,偏偏林家那些蠢貨還非得跳出來辣她的眼睛,讓她心裡不痛快。敢讓她心裡不痛快的人,她能輕易放過嗎?肯定是不會的。于是,走得好好的林家人,除了何靜之外,全部莫名其妙的腳底打滑,摔成一片。尤其是王娜跟林子越,他們走在最後面,前面的人倒下來,直接把他們兩撞翻在地。王娜的嘴磕在了林子越的頭上,把新補的牙齒又給磕掉了,林子越捂着頭哭得跟死了娘似的。小山坡上來燒紙的那些人全都看傻眼了。這林家是在唱大戲嗎?這好好的路,又沒下雨又沒打霜的,咋就能摔一片呢?有人突然說道:“林家之前那些邪門兒的事你們忘了?我看啊,八成還是林老頭兒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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