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糊塗了。他隻上過三次馬術課,光顧着向教練請教如何保持姿勢優雅了,他怎麼可能想得起來什麼是“側向彎曲”!
小花骝在奔跑中受到一隻忽然竄出來的黃鼠狼或是别的中小型夜行動物的驚吓,緊張地想要躲避。陳樨也被閃了一下,還好她及時調整了姿勢,安撫着小花骝的馬髻甲,讓它平靜下來。從第一次騎馬開始,教練說她有一種在馬背上的從容,這是成為好騎手的前提。可她以往在馬場騎的都是溫血馬,那種馬通常訓練有素,安靜而聰敏,是标準的競賽用馬。小花骝雖然溫馴,個子也比溫血馬矮上一截,但它更敏感易驚,跑起來是野路子,需要更耐心的扶助。
他們已經跑出了平緩的草場,前方是一片低矮的林地,就在陳樨安撫小花骝的間隙,孫見川的馬已經跑進了林地裡。
陳樨遠遠地聽見孫見川大叫了幾聲她的名字,驚惶和懊悔交織的情緒沖擊着她,将她打回一個十七歲女孩子原有的模樣。她不怕黑,也不怕墜馬,但她對未知懷有恐懼。她很清楚依照孫見川現在的情形,如果不能通過騎手的手段減輕馬的壓力,那最好的辦法隻有放任它奔跑,當它情緒得到釋放,體力耗盡,自然而然會放松下來。前提是他得保證自己不被撅下馬背,否則任何事都可能發生。
萬一出了事,她要怎麼向孫叔叔一家人交代。過去十多年裡她和孫見川相伴着長大的記憶都在腦海裡。他隻有一顆巧克力也會跟她分享的,雖然那上面常常有他的口水,令她嫌棄不已。
陳樨選擇相信小花骝的判斷,她隻是驅使它前行,由它來尋找穿過小樹林的路徑。樹林裡明顯比開闊地幽暗,月光被頭頂的枝葉篩過了一層,她很難看清前方的路,隻覺得一切都是影影綽綽的,不時有低矮的枝條刮蹭過她的身體,四周小動物被驚擾竄逃,不是從她頭頂掠過,就是在腳下的落葉中留下悉索的聲響。恐懼堆積到一定的程度,她反而什麼都不思考了,任由小花骝領着她在叢林中穿行。
事實證明,這一帶的地形是确實是小花骝熟悉的,樹林面積也比陳樨預想的更小,真是萬幸。不過十分鐘,或許用時更短,溶溶月光再度無遮無攔地鋪陳開來。眼前是一大片向下傾斜的野草坡,上面開滿了夜間辨不清真實顔色的小花。陳樨還沒看到河流,卻聽到了流水的聲音。對面是陡然拔高的山體,此時隻能從它詭異的輪廓猜測山上有着各種奇怪造型的巨岩。
楊哥說的可以漂流的峽谷想必就在附近。他曾提到峽谷一側的山峰上有巧奪天工的天然石景,坡上馬蓮花遍地,這一帶是馬場附近最吸引遊客的景點,要是白天到來,風光定是極美的。可陳樨驚恐地發現,她把孫見川跟丢了。
“川子,川子……你聽得見嗎?”她放聲喊了幾句,隻有遠處峽谷的回聲和近處的流水汩汩在回應着她。
不應該啊!剛才經過的林地并不大,她是緊随着孫見川進來的,即使看不見他人影,但她有幾個瞬間明明聽到過另一道馬蹄聲,就是往這個方向來的。野草地向北延綿看不見盡頭,往峽谷方向走,草已漫過馬肚。陳樨不敢輕易下馬,從小花骝的步聲判斷,草底下地面并不平整,碎石子越來越多,前方多半是河灘。那一人一馬究竟往哪裡去了?
等不來人的回應,陳樨試着呼哨了兩聲。片刻後,她竟然聽到了馬的嘶鳴。她循聲看去,東北方向百米開外的高草叢中可不是露出了一匹馬的上半身輪廓,而馬背上空無一人。
她剛湧起的驚喜瞬間被恐懼驅散,如果那是黑栗馬,孫見川哪去了?
“川子,你在不在那裡?是不是摔了,你應我一聲!”她用微顫的聲音繼續朝那個方向大喊,同時呼哨着招呼黑栗馬過來。黑栗馬模糊的影子在原地一動不動,孫見川還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陳樨頭皮發麻,握着缰繩的手冷而濕滑,身下的小花骝成了她唯一的依仗。她俯身對着小花骝喃喃低語:“你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嗎,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說完陳樨示意小花骝往黑栗馬的方向走去,可一向聽話的小母馬隻走動了數米便拒絕再往前行,任憑陳樨使遍各種手段,它也隻是在原地打轉,變得越來越躁動。陳樨明白單憑自己已沒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隻好讓小花骝原路返回,打算找人幫忙。然而就在掉頭時,已有些驚慌失措的小花骝不知踩中了什麼,前蹄忽然打滑屈倒,陳樨瞬間失衡從馬背上跌落。
她不是頭一回從馬背上摔下,及時松開了馬镫,手部找到支撐點,在草地上滾了大半圈。落地後她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好險,掌心火辣辣地,脖子和頭部沒有受傷……草底下為什麼那麼潮濕?流水的聲音更近了,這聲音不是小河淌水的嘩嘩聲,而是有着“咕咚咕咚”的回響,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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