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說的話帶着濃重鄉音,孫見川問自己的,他答他的,兩人如雞同鴨講。還是陳樨的語言天賦好過連自己家鄉話都聽不懂的孫見川,她聽了幾個回合,心裡有了譜。
“叫你在這等着,人還沒回來。”她對孫見川說。
暑假應當是旅遊的旺季,可陳樨四顧,無論是身為馬場“中心樞紐”的服務點,還是不遠處的農家樂飯館、射箭場都沒多少遊客的身影。也是,誰要在這種三伏天冒着被曬脫皮的風險去策馬奔騰,除了孫見川這個大傻子。
司機要趕回市區陪孫長鳴辦事,約定了四天後來接他們的時間和地點,又囑咐了他們幾句,有事及時打電話雲雲……孫見川揮着手讓他快走,還讓他順道把那不知該叫舅姥爺還是舅姥太爺的年邁親戚送回了村子。
服務點隻剩下背着鼓鼓囊囊雙肩包的陳樨和孫見川。半晌後才從前台的簾子後走出個胖墩墩的大姐,給遠道而來的年輕人上了一壺熱開水,打量了他們幾眼,誇了句:“俊小夥,姑娘也不賴。”随後又返回簾子後的小房間看電視去了。
“少東家,你們馬場生意堪憂啊。”陳樨吹着燙口的熱開水說。服務點四面通風,沒有空調,熱汗從她額角滾滾而下。陳樨皮膚算不上頂白,但額頭光潔,鼻梁秀挺,有滴汗挂在鼻尖上将落未落,她甩了甩頭。孫見川移不開眼睛,姑娘豈止是不錯,她哪哪都好看,喝水時好看,打趣他時好看,在車上用力抽他後腦勺的樣子也好看。
孫見川這個暑假又跟他爸媽重申他不想出國念書,除非樨樨也去。他喜歡陳樨,不想分隔兩地讓别的男生有機可乘。他爸媽自然是又把他教訓了一頓,說什麼:“你要是打算在國内念書,先想想自己幾斤幾兩,能不能考上大學。一樣的學校,一樣的老師,人家陳樨考多少分,你考多少分?”
這些話他已聽得耳朵起繭,但這一回他意外偷聽到爸媽晚上在房間讨論此事。他媽媽說:“陳樨肯定不會在本科時期出國,陳澍學校和專業都給她物色好了,隻等她高考分數過線。你兒子犟起來可怎麼辦,他整天抱着那把破吉他,也不是塊讀書的料……陳樨也就長得還行,性子那麼強勢,萬一川川跟她在一起,一輩子被壓得死死的!”
他爸聽了隻是笑。“你放心,樨樨能看上咱們家傻兒子才怪。”
孫見川想不明白了,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樨樨不喜歡他。從小到大,她身邊的朋友變了又變,隻有他們總在一塊。樨樨總是一邊抽他後腦勺,一邊把作業借給他抄。他的後腦勺就是為她的手掌而生的。
可他很難讨得陳樨歡心,他有的她都不缺。唯獨這馬場是連陳樨也覺得稀罕的,所以她在又悶又熱,灰塵蒼蠅齊飛的地方喝一杯滾燙的開水也沒有半分不耐煩。
“你說得對,這馬場賺不了多少錢,全靠我爸拿錢養着。他喜歡馬。”枯坐無趣,孫見川放下背包和吉他,提議到附近轉一轉。
太陽緩緩地朝西邊沉去了,陳樨和孫見川沿着馬場周遭被踩出來的小路漫無目的地逛。他們所在的是一片天然形成的開闊地。延綿的草場與林地相連,不須人工圈出跑道,綠草如茵的平坦地勢是絕佳的跑馬場。忽略和青草氣息一同飄入鼻腔的牲畜糞便味和無處不在的黑色小飛蟲,隻看遠處青山蒼翠,腳下野花如錦,這裡算得上是個遠離塵嚣的好地方。
剛才他們經過馬廄,裡面隻有不到十匹馬,看馬的大叔說大部分馬匹都帶旅行團出去了。陳樨以手遮眼眺望來路,問:“剛才那馬隊也是你們馬場的人?”
孫見川說:“那當然,有馬就得有馬倌。希望他們天黑前能回來,我們還能去跑幾圈。我會讓他們給你挑最好的馬!”
他手上揮舞着不知哪兒撿來的一根長棍,這裡敲敲,那裡戳戳,像個多動症的孩子。陳樨正想遠離他免遭誤傷,忽聽他壓低了聲音,指着遠處的高草叢說:“咦,你看!那邊草裡有個人鬼鬼祟祟地蹲着,一定沒幹什麼好事……我想起來了,路上我也看到草叢裡露出半個頭。難道有人在暗處跟蹤我們,偷窺我們?”
陳樨順着孫見川棍指的方向看去,依稀能看到幾十米開外齊腰高的草叢裡有人影晃動,仿佛是覺察到他們的注視,那人還悄悄挪了個位置。可他們初來乍到,這太陽還沒下山呢,别人偷窺他們圖什麼?
“喂,你别……”
“樨樨你留在這不要動,我去把那家夥揪出來!”心儀的女生在旁,孫見川保護欲暴增,不等陳樨拽住他,“嗖”一聲竄進了草叢,疾沖向那人,長棍一揮就戳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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