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裡包着的小拳頭正在發抖,這種不可抑制的抖動似乎有傳染性似的,轉瞬就傳給了他,不知道為什麼,陳順覺得好像快要抓不住陸大海的手了。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慌亂,抽出一隻手來攬住陸大海,此時小路上迎面走來四五個人,似乎都是認識的,互相擁擠嬉鬧個不停,雙方眼看就要撞上了。本來如果能互相側個身将就一下倆方差不多都能過去,但此刻陸大海已經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哪怕是可能的都不行。
正好幾步路之外有一小塊麥地似乎被很多人踩踏過,幹枯的貼在地上,與周圍綠油油的麥浪顯得格格不入。
陳順當機立斷,攜着陸大海快速來到那一塊枯麥裡暫避。
因為情況緊急,他拖拽的力度稍微大了些,陸大海一個趔趄沒站穩,就那麼撲在了陳順懷裡。
好歹算是暫時遠離了人群,陳順抱着陸大海,把她的頭擱在自己懷裡,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對深愛着的人依偎在一起。
他一隻手細細摩擦着她的脊背,另一隻手放在陸大海的後腦勺,輕輕安慰着,“好了好了,沒事了。”
可懷裡人還是在不斷的發抖,陳順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我在呢!不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大海乖。”
小路上路過的人群總會投來莫名的眼神,但也僅僅是偷看幾眼,不知道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總之又面紅耳赤的快速離開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陳順感覺到自己胸膛處的純棉T恤被浸濕了一塊,他僵硬片刻,但很快就調整自己放松下來,同時嘴裡喃喃道:“哭出來就好,哭吧!我在。”
“哭吧!我在。”
“我在,我在。”
他不斷重複着咒語似的呢喃,直到陸大海在她懷裡漸漸平靜下來。
他們靜靜的站在麥田裡,正好有一陣風吹來,入眼的嫩綠麥穗就仿佛忽然被注入了生命,窸窸窣窣的歌唱,清麗絕美的舞動,天空高闊,雲層漸滅,此刻的世界是溫柔的。
“大海,我們在一片麥地裡呢!你有沒有感受到清風吹拂的感覺,有沒有感覺到陽光正照耀着你,是不是很舒服,你看,世界沒有放棄你,我也沒有放棄你,你可以不要放棄自己嗎?”
胸膛處的濕潤更大了些,終于有一雙手撫上他的脊背,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牢牢地抓住了他。
陳順笑了,這一笑,比高挂的朝陽還明媚,風吹的更恣意了些,麥穗開始東倒西歪,有幾根竟倒在他們的腳踝上,癢癢的,像是調皮的親吻。
一番折騰後,他們終于到了小鎮邊緣的那家店裡。
這店不同于鬧市裡用磚頭壘起的平房,整間屋子都是用鐵皮搭建起來的,鐵皮上深藍與淺藍色的斑點彌漫,從遠處看,很像地上鋪的大理石豎了起來。
旁邊大約還有五六間同樣的鐵皮房,最近的那間是個燴餅店,接下來依次是油旋店、涼皮店、糕點店,最遠的那間卻是看不清了,陳順有一次路過時捎帶看了一眼,好像是個理發店罷,但也不确定,總之不是賣吃食的。
這些鐵皮房僅在六日一次的“過集日”裡才開,其餘時間都鎖的緊緊的,時間還早,有幾間還沒開門,但慶幸他們要去的“米線鋪子”已經大敞着門在營業了。
“喲,大帥哥又來了。”一個很爽朗的女聲。
“對呀!來照顧老闆生意了。”陳順笑着答道,店裡沒人,他帶着陸大海在一張還算寬敞的桌子上落座。
“老闆,今天來倆份米線吧,蝦米多放一點。”
“好嘞,還是老三樣嗎?”
“對,都要雙份的。”陳順答道。
那女老闆很爽朗的笑了一聲,“是女朋友吧!”
陳順愣了一下,慌忙中又看了一眼陸大海,見她并無反應,才輕輕開口道:“隻是關系好的朋友。”
其實在說這句話之前,陳順心裡也是經過一番天人交戰的,在醫院裡,大家熟起來之後,也在閑聊時戳戳他的肩膀問,“欸,陸大海跟你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他們的言外之意陳順不是不懂,因為大家心裡清楚,他和陸大海是沒有血緣關系的,他能為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做到這種地步,那肯定是有非常特别的原因。
剛開始遇到這個問題,他會手無足措,臉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的通紅,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放棄一切來到陸大海身邊到底是為什麼,旁邊人問得多了,他自己都開始質疑自己,真的是因為看她可憐,或者以前自己一廂情願認為的那樣———她隻是個妹妹呢?
他漸漸無法堂而皇之告訴所有人,“她隻是我的妹妹而已。”
在插科打诨逃避過幾次這個問題後,陳順漸漸練出了一套厚臉皮的話術,再有人問這個問題,他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告訴那人,“這是我很好的朋友。”然後淡定的走開,無人可知,他心裡早已慌得一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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