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耘安确實喜歡霍長隽的家人,除去素未謀面且被貶得一文不值的霍懷進。不論是溫柔的林冬怡和劉慧蘭,還是可愛鬧騰的小寶和霍長新,抑或是健談博學的霍懷鳴,乃至已經安息的老貓蓋飯,他們都很好,好得不得了。徐耘安從未未有過的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飯聊天、或者被長輩們親切地唠叨關心,他們全慷慨地給了徐耘安,不帶一點猶豫和疏離。徐耘安為這樣無條件的接納感到由心的高興。霍長隽看到徐耘安都喜上眉梢,眼神和心房也随之軟成一團甜膩的棉花糖:“算的,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以後都是。”徐耘安擡頭親了親他下巴,笑得跟孩子吃到糖似的:“你真好。”“這不算什麼好,以後會更好的。”徐耘安搖搖頭:“這樣就好了,不要太好,但要盡量久點,好嗎?”霍長隽吻了吻他的發頂,說:“好,都答應你。”他摸着徐耘安無名指的尺寸,想的是,也是時候了,找個晴朗的日子去做完六年前沒來得及做的事情。自打傷着了腳踝之後,徐耘安就默認霍長隽住在這兒了,現在康複了,霍長隽也沒搬走的意思。徐耘安為此很慶幸,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了。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這天劉慧蘭提前來接小寶下課,卻是有話要跟徐耘安講。劉慧蘭神色凝重:“我跟懷鳴商量了下,還是覺得這事兒還是你去勸比較好,畢竟阿隽應該挺聽你的話。他爸爸年前查出肺癌晚期,做了癌細胞摘除手術和化療也沒轍,發現的時候就是晚期了,醫生說情況不是很樂觀,所以他也開始準備後事了。他很想見見阿隽,也一直打電話找他,可他要麼不肯聽要麼就是惡語相向。”徐耘安想起之前霍長隽以為電話是霍懷進打來時,語氣确實很差,當下心情很是複雜。“他爸的确做過很多過分的事情,對不住大嫂也對不住阿隽,可是好歹是爸爸啊,生他養他也算是有苦勞吧,我也确實不想看到他們鬧成這樣,到時候我既怕阿隽他爸無子送終可憐,又怕阿隽多年以後會後悔沒去看他爸。”劉慧蘭把寫着醫院地址和病房号的紙條遞給徐耘安,說:“你是個乖孩子,幫二嬸勸勸他,好嗎?”徐耘安拍拍她的手背,點頭應下。見證十月的第一個周末,霍長隽難得休假跟徐耘安吃早飯。徐耘安咬了口岩燒吐司,心思千回百轉,在桌底伸腿蹬了霍長隽一腳。霍長隽在用ipad查看小陳給他發的工作安排,這才擡眼問怎麼了。“不如我們去看看你爸爸吧,聽說他病了,病得很嚴重。好嗎?”霍長隽臉色瞬間變了,問:“二嬸讓你來當說客的?”徐耘安不置可否,拉住霍長隽半蜷成拳頭的手:“不管怎樣,父親始終是父親,不管你愛也好恨也好,今生能見的次數不多了。我不想你日後會後悔你的決定,而且這次是我陪你去,不好麼?”霍長隽沒回答,草草解決了早飯就離席。徐耘安收拾好碗筷,進卧室就看到他站在陽光下穿衣服。他上前給霍長隽扣好剩下的扣子,拽住衣服輕輕一帶,将他扯到自己懷裡抱住,柔聲說:“你究竟答不答應我?給個話嘛,别黑臉,我會怕的。”“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能不去嗎?”霍長隽頭靠在徐耘安肩上,臉上有了點笑意,說,“但不是今天,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徐耘安迷茫,明明昨天霍長隽跟他說今天休息的。“帶你去個地方,見一個人。”霍長隽駕車,途徑花店買了束白玫瑰,最後載着徐耘安來到郊區的銀河墓園,來到林冬怡墓前。今天是林冬怡的忌日,往年都是霍長隽孤身前來,今年不再是一個人。“媽,我把您的另一個兒子帶來了。”霍長隽笑着說完這句話,把花遞到徐耘安手上,推着他往前幾步。徐耘安雙手顫抖着把花放在墓前,蹲下來與遺照上的林冬怡對視。往日的音容笑貌再次躍然眼前,可如今物是人非,徐耘安眼睛倏地發紅,久久不知所言。“阿姨,您好,對不起……”霍長隽五官随霍懷進,但此刻溫情地笑着,卻神似照片裡林冬怡帶笑的臉。他揉了揉徐耘安的發頂,說:“傻瓜,說什麼對不起。我媽得感謝你,感謝你照顧她的兒子,願意愛她的兒子。”籠罩在視線裡的水霧凝結成眼角的一滴淚,徐耘安迅速拭去,深深呼吸了幾下,竭力想扯出一個笑容。他不想林冬怡望着他掉淚。徐耘安被霍長隽拉着站起身來,然後看着霍長隽半跪在面前,從褲袋裡掏出一個絨面小盒子,打開是兩枚熠熠發亮的戒指。這是霍長隽依照記憶中的手指尺寸,在前些天才訂造的,可這件事他六年前就有沖動要去做了。“我們見面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說過,我們都可能遇到新的家人,可我沒料到,神給我最大的恩賜居然就出現這麼一個尋常的日子。我們彼此的家庭都曾經讓我們失望了,可我很感謝你的拯救和陪伴,感謝你始終如一地愛着我包容我,就像我一直堅信,我肯定也填補了你内心的部分空缺,才值得你多年如一的不棄不舍。”“現在我們會組成一個全新的家庭,在我能自由呼吸的每一個日子裡,我都願意愛你守護你包容你,我們會在一間明亮溫暖的房子裡生活、我創作音樂而你繼續畫畫,我們會養着一隻貓和很多你愛的花草,會一起做家務洗床單,我們也許會吵架但始終願意為對方而道歉和坦誠,我們每天會對彼此說我愛你說很多話,願意為保持感情最光亮的模樣而努力,生病了會互相照顧,老了會互相攙扶,死亡會把我們分隔卻永遠不會使我們分離。”“徐先生,我的安安,在給予我生命的母親面前,我想懇求你成為我的家人,我一輩子愛你,盡我所能不再讓你失望。”霍長隽平靜地說完這番話,眼底一片灑滿星光的蔚藍大海,徜徉着他最愛的人。徐耘安從他眼裡看到了最明亮的自己,他相信,現在他眼裡的霍長隽同樣如此。淚如掉線的珠子般滑過臉龐,徐耘安下意識拿手背拭去,可剛擦掉又添新的水漬,怎麼也擦不完。霍長隽起身将他擁入懷中,瞬間像抱住了全世界,用小孩子耍賴的口吻在他耳邊悄聲說:“徐先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徐耘安被他的全世界緊緊包圍,終于放下所有顧忌,毫無防備地放聲大哭。喉間湧出積攢了許多年的嗚咽,他失卻了說話的能力,隻得一個勁兒地點頭。他多想讓霍長隽知道他願意,一直都願意。霍長隽笑出聲,扶住徐耘安的後腦勺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願意,我一直都知道的。”待哭聲漸小,霍長隽松開懷抱,仔細吻臉上的淚漬。徐耘安稍躲開又被捧住臉,聽他說,沒關系,我們沒什麼不能見光的,媽媽會為我們驕傲的。唇間刻下深深的一吻,有淚水的味道。“徐先生,我們回家吧。“霍長隽牽住他手,無比堅定地走在前面。徐耘安被他的偉岸背影迷了眼,亦步亦趨地跟上。以後這樣并肩走的路,還有很長很長。多年前三月的某個晴朗下午,兩個不滿十八的青澀少年初遇,各懷心事地暢想自己未來會遇到什麼新的家人。多年後,陽光還是當年的溫度,藍天依然飄着幾朵雲,腳下的地還是那般厚實,可人不再是被家或貶抑或驅逐的破碎之人。他們讓彼此完整了。霍長隽到協和醫院的時候,霍懷進靠在病床前,面瘦肌黃,一咳嗽就全身劇烈起伏,如一個随時會碎的骨架子晾在那邊等着徹底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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