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笑笑。&rdo;韓甯叫她的名字。她嗯了聲,沒敢多說話,怕他聽出自己的情緒。&ldo;我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rdo;他溫聲囑咐她,&ldo;手機需要關機一段時間,你如果有什麼事,就發個短信給我。&rdo;她又嗯了聲。韓甯沉默了片刻,似乎還有要說的話,可是最後隻說晚上再聯系,就匆匆挂了電話。結果進了家門,除了兩個阿姨外,竟沒有任何人。她撥通母親的手機,母親一聽說她就在家裡,隻很嚴肅地叮囑她,不要和許家的任何人聯系,她想要問,母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說晚上回來再說,沒給她任何追問的機會。&ldo;笑笑,&rdo;母親最後的語氣已經有些重,&ldo;這種事不是你能插手的,這種敏感時期你也不能做任何事。你和他從小到大,南南是什麼人,你可能比媽媽還要清楚,相信他沒事就足夠了。對嗎?&rdo;她沒做聲。就因為她了解,她才如此感同身受。家裡空蕩蕩的,她打開卧室門,掀開被子,躺到了床上。本來隻想躺着休息,可卻慢慢睡着了,不太安眠的夢,重疊反複着很多畫面。三十八度的太陽天,他在舞蹈教室外看書,自己在窗邊壓腿,不停重複着各種基本動作。每每透過木框窗戶偷看他,都是一個姿勢,真不知道書怎麼那麼好看……那年,看到他的清華錄取通知書,竟然興奮失手,撕成了兩段。自己瞠目結舌,他卻笑起來……無數個籃球賽,她永遠都坐在最前排,用最大的聲音叫着他的名字……他的眼睛如此清晰,就像半蹲在自己床邊,在說話。&ldo;你以前給我彈過鋼琴,我回去特地把調子哼給許諾,問她是什麼,從那天起,我就沒碰過任何女人一次。&rdo;&ldo;那麼多年我帶着你從北京到上海,再回到北京,一直想着再晚一點,到所有都穩定了再開始。&rdo;&ldo;不念軍校,是因為在和平年代,我不想空拿着軍銜就這麼一輩子,拼命做公司,是不想别人說許誠的孫子沒出息,我承認過去把公司看的更重,可我從來沒把任何女人放在你前面。&rdo;到最後她都覺得是在做夢,可怎麼都醒不過來。朦胧中似乎是聽見父母在說話的聲音,幾乎是用盡全力,還是不停在一個個夢魇中徘徊。巨大的無力感中,終于有很溫暖的熱源,慢慢撫慰她的焦躁。直到終于張開眼,對上的卻是另一雙眼睛,依舊如夏日陽光一樣明亮,安靜如昔:&ldo;做噩夢了?&rdo;韓甯的聲音很疲憊。屋裡沒有人,也沒有開燈,隻有清淡的月光照進來。父母就在客廳說着話,因為關着門,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可是這麼晚了,肯定是在說許南征的事情。&ldo;幾點了?&rdo;她輕聲問他。&ldo;十一點多,&rdo;他微微笑了下,&ldo;你爸媽讓我陪你,我在床邊蹲了有兩小時了,沒你批準,不敢上床躺着。&rdo;她本來就難過,聽這種話根本就笑不出,卻還僵硬笑了:&ldo;上來吧,看你這麼累,也幹不了什麼壞事。&rdo;他沒做聲,脫掉鞋,躺在了她身後,把她摟在了身前。她覺得臉上涼飕飕的,悄悄用手摸了下,才察覺自己滿臉是眼淚。&ldo;你下午是什麼會?&rdo;她想要說些什麼,粉飾太平,&ldo;還要關機?&rdo;&ldo;沒什麼,被人叫去談話,&rdo;他雲淡風輕說着,&ldo;那些人規矩比較多,要求暫時關機。&rdo;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愛你(3)他摸到她的手背,五指交叉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中。許南征如果被調查,近幾年做的最大項目的負責人就是韓甯。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證實了她的猜想,真的是很嚴重。客廳裡的聲音漸消失,父母或許已經去了書房。她本來有很多話想問,可從剛才睜眼看到韓甯,就已經徹底動搖了這個念頭。尤其在韓甯也被卷入這場事情後……&ldo;沒關系的,這次受賄案主查的不是他,許南征和我一樣也是被牽連了,&rdo;韓甯的聲音很低,就在耳邊徘徊,&ldo;樹大招風,他這幾年有些事情的确做的急了些,不過,這種錯應該不會犯。李瑛案涉及貪腐,查的力度比較徹底,查清了也就過去了。&rdo;蕭餘喔了聲,閉上眼睛。母親的話說的對,從小到大,他是什麼人自己還不清楚嗎?可為什麼整整一天會這麼惶惶不安?第二天睡醒時,阿姨已經在門口挂上了新的襯衣,她拿進來遞給韓甯:&ldo;我家老阿姨很神奇的,隻要見過你這個人,就會知道你衣服的尺碼。&rdo;韓甯揚眉,開始解襯衫紐扣,穿上一試,果真連頸圍都很精準……他摸了下下巴,笑著問:&ldo;是不是很頹廢?适不适合拍警匪電影?&rdo;蕭餘被他的動作逗笑,眼睛不自覺彎起來,這才感覺眼角很痛。或許是昨天的折騰,兩個人一個是腫着眼睛,另一個是黑眼圈深重,出去吃早飯時,倒顯得兩個老人家神清氣爽的。母親不停問韓甯最近的工作情況,蕭餘吃着白粥,直到吃完了菜都沒動一口。&ldo;你們不是要去走走嗎?&rdo;媽媽随口問,&ldo;想好去哪裡了嗎?&rdo;韓甯笑容可掬:&ldo;南極。&rdo;母親啞然:&ldo;現在可以去了嗎?&rdo;韓甯點頭,接過阿姨烤的面包:&ldo;可以了,隻是國内去的少,我想笑笑以前應該沒有去過,就定這裡了。&rdo;母親笑著去看父親:&ldo;現在的孩子連南極都敢去了。&rdo;父親倒不以為意,看了眼始終埋頭吃東西的蕭餘:&ldo;确定要最近去嗎?&rdo;這一句話,像是打破了母親和韓甯營造的溫馨氛圍。蕭餘繼續吃着粥,竟沒聽見這句問話,倒是韓甯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她才茫然擡頭看衆人,韓甯低聲笑道:&ldo;想什麼呢?正問你是不是訂好了行程,準備就最近去了?&rdo;蕭餘愣了下,然後立刻笑了:&ldo;難得你最近有長假,當然要去,而且你不是說,去南極最好的月份就是11月嗎?&rdo;母親聽到這句話,馬上就問起了南極旅行的準備事宜。父親接過阿姨遞來的報紙,翻看着,沒再說話。因為韓甯的突發奇想,她為這次旅行準備了很多東西。就在啟程前幾天,才被韓甯提醒要不要先去體檢一下,免得去那麼極寒的地方會出什麼問題。她想想也是應該的,約了許遠航給自己安排。這幾天像是沒有任何主意,基本全是靠韓甯指揮,讓她準備什麼,就去做什麼。到醫院時,許遠航正在手術中,她被個小護士帶着上□檢完,他恰好也剛出來。兩個人進了辦公室,閑扯了很多東西,許遠航忽然就沉默下來,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ldo;聯系過我哥嗎?&rdo;蕭餘搖頭:&ldo;沒有,我媽提醒過我,他現在被監控,最好不要聯系他。&rdo;許遠航拉開抽屜,摸出煙,很快點着吸了口:&ldo;也對,最好現在誰都不要摻合進去。我也被我爸媽警告,不要打聽任何事,也不要問任何人。&rdo;他說完,又狠抽了兩口,掐滅扔進了垃圾筒:&ldo;撇開那段事,就是從小到大的感情放在那兒,知道這種事也挺難過的吧?我明白,韓甯肯定也明白,可我看你對我哥如何都是理所當然的,人家不一定有這麼大度……&rdo;他歎口氣,&ldo;好好去玩,散散心。&rdo;她點頭:&ldo;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現在我有韓甯,他有自己新的生活,除非是真的有我能幫到的,其餘的我不會插手。&rdo;忽然有人敲門,提醒許遠航下個手術時間。他站起身,系好衣服:&ldo;你說得是汪夏吧?哎……算了,不說了。你的體檢報告,這兩天我就讓人弄出來,走吧,我送你出去。&rdo;韓甯下午在靶場玩,等她到時,他正端槍射擊,槍和人似乎就如此連成一體,這種犀利背影是她從未見過的。成績自然也讓人瞠目。她有些心不在焉,這種地方她以前常和許南征一起來,内部人來才有好槍用,那時候許南征每打一分鐘,她就會誇張地聽着聲音,給他算子彈的價錢,不停說着:&ldo;一百沒了,兩百沒了……&rdo;她看着韓甯,這麼半小時,燒了不知多少錢。韓甯忽然側過身子看她,一隻手還拎着槍,蕭餘正在默默計算韓大少爺今天發飙打了多少子彈,看到他忽然停下來才笑了笑:&ldo;怎麼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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