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熹餘光瞥見一旁看着畏畏縮縮的丹朱,對着丹朱說道:“你怕什麼,我和你師父鬥得最狠的時候我都留着你,你乖點,等我把你師父徹底收拾了,真把魔界留給你打理。”河熹前言不搭後語地說着,蒼舒卻是都習慣了,當河熹情緒達到失控的狀态之時就會這樣。
河熹一句話當場讓丹朱愣住,“河熹,你發什麼瘋,我跟你不是一路的,你要是想要收拾我師父,我第一個跟你急。”丹朱從柏衍身後走了出來,一臉正氣地說道。河熹挑眉,“你急,你急什麼,真要急就先從柏衍身邊離開,你不會指望着到時候柏衍還會救你吧。”
丹朱聽到這話,擡頭看向柏衍,隻見柏衍站着沒有動彈,神色也沒有什麼異常,丹朱一把拉住柏衍的手臂,顫巍巍地說道:“我是看你徒弟受了重傷好心好意扶着,誰躲他身後了。”河熹懶得再與丹朱争辯,調整心緒這樣就夠了。
河熹看向一旁正在為墨醴把脈的蒼舒,蒼舒皺緊的眉頭告訴河熹,這個魔氣共振恐怕不好解。“绾姐,我去把岐黃老頭叫醒,我一個人拿捏不準。”蒼舒起身就往後殿走去。河熹與收回手擡頭的墨醴猛地對視一番,墨醴的眼睛深沉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師父,其實你清楚能不能治好我都不影響你最終的目的。”
河熹被墨醴的一句話撞擊了心口,河熹的理智告訴自己面對一個教導撫養了三年的徒弟,她應該表現出極度的痛心,但是河熹沒有七情六欲,現在也沒有力氣去表現得像一個正常人,所以現在河熹表現出來的情緒極度扭曲,可以算是癫狂,河熹往後退了退,好像隻有遠離墨醴她才能夠好受一點。
柏衍連忙上前扶住河熹,“師父,靜心凝神。”柏衍拉住河熹的手臂試圖緩和河熹的狀态。河熹握緊拳頭,勉強擡起頭看向墨醴回答道:“對,所以我更要确保你是一個合格的替身,我不能再讓河銘有任何可乘之機。”他們很熟悉對方,所以他們都明白如何刺痛對方,比如現在,河熹帶着倔強說出刺痛對方的話。
河熹話音剛落,整個殿内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柏衍不可置信地看向河熹,不敢相信河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丹朱也驚訝于河熹的兇狠,倒是無支祁沒什麼表情,隻是将小蓉護在身後,萬一待會兒動起手來,最先受波及的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蓉。
僵持之下,蒼舒清脆的聲音宛如一柄長劍劃破天空,打破殿内的凝滞。“岐黃,你來看看,一一這個問題可以用藥石解決嗎?”蒼舒拉着睡眼惺忪的岐黃,看得出來是将岐黃從被窩中直接拉了起來。
岐黃一隻手被蒼舒拉着,一隻手整理衣衫,好不狼狽。蒼舒快速跑到墨醴與河熹之間,然後笑了笑:“绾姐,我把岐黃叫來了。”蒼舒故作輕松,一副小孩子做了事讨要獎賞的模樣,好不可愛。河熹順勢而下,點了點頭往後坐下。蒼舒對着柏衍眨了眨眼,柏衍也回了一個笑容。蒼舒剛在殿外就看到殿内氣氛不對,直接提高音量走進來打破僵持。
一旁的岐黃,對着河熹還有柏衍行了行禮,連忙坐下為墨醴把脈。岐黃一隻手摸着他的小胡子,随着把脈的深入眉頭擠出了溝壑。河熹看着岐黃的搖頭,越發的急躁,剛想出聲就被蒼舒提前打斷:“岐黃,怎麼樣?”岐黃收回把脈的手,“神君體内的兩股氣息明明相互排斥卻能夠不相互攻擊,在體内留存得很好,确實能探查到魔氣這股氣息振動頻率與外界有聯系,但是隻要外界不發作,神君就與平常無異,這算不上病,我們做醫仙的自然是沒辦法的,蒼舒仙君何必勉強呢。”
蒼舒自己心中有數,但還是盼着岐黃能夠有其他的想法,現在看來也是癡心妄想了。河熹自然是知道的藥石無用,要是幾顆藥丸就能解決河熹遇到的困境,那河熹也不用再當什麼照拂六界的創世神了,直接交給蒼舒不就行了。
經過蒼舒的打岔,河熹也總算是恢複了理智,河熹深呼吸一口,恢複了往日平靜無波的神情,甩手說道:“麻煩岐黃醫仙了,藥石無用也無妨。醫仙來魔界一趟恐怕是相當疲憊了,剛又将你喚醒,我派人送你回泰山府。”河熹說着用眼神示意柏衍,柏衍連忙喚來殿外的天兵,“你們兩人務必将岐黃醫仙安全送到泰山府知道嗎?”
兩名天兵行禮領命,一旁的岐黃也沒想到河熹突然就要把他送回去,不過瞅着剛剛蒼舒把他拉進來之時整個殿内劍拔弩張的氛圍,岐黃覺得還是早走比較好,否則到時候就是神君打架,仙君遭殃。岐黃連忙向周邊都行了行禮,跟着天兵就離開了。
丹朱環顧四周,現在殿内全是河熹的徒弟,好友,不由地出聲道:“河熹,你看要不你把我關進地宮吧,反正我在這裡也是礙你的眼。”丹朱揣着小手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
河熹這次沒坐在地闆之上,而是走了幾步坐在了椅子上,“怎麼,你覺得我有病,上趕着給河銘送幫手。”河熹随手倒了杯茶一臉悠閑地說道。“青天大老爺,河熹,你不會真覺得我能幫我師父做什麼吧,你蘇醒之後,他動用了所有能用的人手,我就天天和他待着一個宮殿内,他也沒想過讓你做一些事啊。”丹朱抱頭做出痛苦的姿态,頗有一副慷慨赴死之相。
“丹朱,我再說一次,你乖乖的我不對你動手,至于河銘為什麼不用你嘛,除了嫌棄你蠢笨,應該還有其他的意思。”河熹說到這裡也是點到為止,沒有再說下去,與柏衍對視一眼,兩人都了然于心。河銘這個魔神雖然一直堅持重塑六界,推翻河熹的仙界,這樣就能讓六界以魔界為尊,也因此心狠手辣,對其餘五界的生靈從來沒有手軟過,但是他比起河熹來說七情六欲齊全,所以對丹朱的感情恐怕要比河熹對柏衍的感情深了不少,這一次有了墨醴,河熹與河銘将會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五萬年前同時沉睡的局面不會再上演,河銘不讓丹朱參與進來,是想着萬一河銘真的輸了,丹朱憑借着與柏衍的交情還能保全性命。
但是丹朱根本聽不出河熹的言外之意,到現在為止還覺得河銘就是單純地嫌棄自己的辦事能力,隻能在一旁生悶氣。
河熹見丹朱沒了興緻,也想談論一會兒正事,“所以,你是想留在這裡聽我們談事,還是回自己的寝殿呢?”河熹眼睛藏着利刃一般看向丹朱,丹朱連連後退,識趣地說道:“我回寝殿睡大覺去了,你們就忙吧,忙不死你們。”說完,丹朱就腳底抹油地離開了。
等丹朱離開,河熹一揮手将正殿所有的門窗全都關上,并施以術法避免偷聽。“行了,現在說正事。”河熹理了理衣衫,示意殿内的人都找地方坐下,“墨醴,我确實是想讓你替我去死,或者不算死,這是一種介于死亡和活着的狀态,你不會就此消散,你有自己的意識,但是回永遠墜入黑暗。我并不害怕死亡,我隻是害怕黑暗,這種狀态我已經經受過五萬年了,我不想再經曆一次。”
墨醴沒有回應河熹的話,而是一直在看河熹的眼睛,墨醴嘗試從河熹的眼睛看出任何一絲的情緒波動,最後都是徒勞無功。墨醴這些年來其實已經習慣了河熹的冷靜,河熹會恰如其分地表達各種不同的情緒,但是卻都不是從心底表達的感情。
河熹見墨醴沒有回應也不再強求,轉頭看向柏衍,“柏衍,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或許對當前的事情能夠有幫助。”不等河熹多說,柏衍就猜到了河熹想問什麼,連忙上前說道:“師父有一次喝醉了,睡夢之中沒有設置結界,我送師父會神息殿的時候就看到師父的夢境之中有與河銘大戰之後毀天滅地六界崩潰的景象。”
河熹本來就忘性大,努力從腦子中回想卻怎麼都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夢。“我怎麼不記得,有做過這個夢。”柏衍剛想說話,卻感覺自己喉嚨中湧出一股血腥味,連忙施法止住自己的想要湧出喉嚨的鮮血,蒼舒察覺到柏衍的不适連忙上前扶住柏衍。“柏衍,你沒事吧。”柏衍擺了擺手,順勢坐了下來:“無妨。”
柏衍又看向河熹說道:“師父不記得很正常,那一次是無支祁帶來了五壇來自人界的上好的屠蘇酒,第二天醒來就把當晚的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
柏衍提醒到這一點,河熹隐約對那一次喝酒的事情有了一些印象。“好像是。”河熹有點尴尬地點了點頭,“不過就算是一場夢,你也不能真相信吧,你怎麼就想到要真的防患于未然?”
柏衍看着河熹認真思考的樣子,不免笑了笑:“确實,所以從那之後你與河銘動手的時候我就會特别注意觀察神界的情況,神界和你的神力支撐着其餘五界的運轉,我發現當你與河銘動手的時候,打鬥越是激烈神界的越發脆弱,在你與河銘真正大戰之前,神界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動蕩,甚至出現了夢境中神界崩塌時才會出現的雖是散落。因此,我愈發相信夢境的真實性。”
河熹對大戰前與河銘打鬥記憶猶新,當時是河銘故意挑逗,惹得河熹當時與他翻桌子。“那一次啊,我記得。”河熹當時還與河銘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關系,就像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内地裡波濤洶湧,而那一次純粹是因為河銘日常犯賤,派出了五支魔族士兵,在妖界變騷擾妖族,河熹當時本來就為了仙界内亂煩惱,直接就沖進魔界與河銘大打出手。
蒼舒看了看河熹與柏衍,腦子越來越混亂,趕快打斷道:“绾姐,柏衍,你們等一等,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啊?”蒼舒坐在柏衍身後聽得暈頭轉向,這兩人簡直是在打啞謎。
河熹笑了笑,“沒事,現在聽不懂待會兒就能懂了。”然後示意柏衍繼續說。柏衍看着一旁因為聽不懂兩腮氣鼓鼓的蒼舒,覺得甚是可愛,不免笑了笑:“對,多聽聽。事關混沌,并沒有現成的典籍供我參考,師父當時為六界四處奔波,我想也不能因為一件不能确認的事情打擾你,我翻閱諸多現存的典籍,萬物皆有聯系,神界與師父相互聯系,神界與師父的神力相互影響,那麼在其餘五界就一定能夠找到類似神界與師父的關系的事物。”
“所以你找到了?”蒼舒聽得入神,就像是聽故事一樣連忙詢問道。柏衍看了看蒼舒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竟然覺得有些燙手,“找到了,在人界。”
“人界,柏衍你開玩笑呢,人界有什麼東西能和神界與绾姐相似。”蒼舒雖然還是沒有梳理清楚來龍去脈,但字面意思都了解得挺清楚,直接反問道。“蒼舒,大部分仙君都是由人族飛升而來,你也不例外,怎麼能小瞧了人界呢。”柏衍一句話,像是責備,但是更多的還是叮囑。
蒼舒自覺自己剛剛的話确實非常淺薄,連忙道歉道:“我的錯,對不起啊。”蒼舒低着眼睛一副做錯事之後乖乖反省的樣子,柏衍自覺剛剛自己的态度有點過于嚴肅,也趕快道歉:“剛我說話重了一點。”
河熹現在懶得計較,“所以是怎麼回事?”河熹伸手示意柏衍趕快說下去。“人界有一個說法陰陽五行,陰陽相互消長處于動态平衡,神界是依托師父而生的,與其餘人、妖、仙、冥四界不同,維持神界運轉的力量一直師父在提供,所以如果想要避免師父與河銘大戰之時因為神力崩塌緻使整個六界一起崩塌重組,那就隻有現行關閉神界,讓神界不再消耗師父的神力。”河熹點了點頭,白衣青年分析得很對,蘇醒之後,神界一直處于關閉狀态,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内的神力消耗比沉睡之前消耗得其實要慢了許多。
“而且關閉神界的時機必須卡在師父與河銘拼盡全力的一戰之前,這樣河銘就算察覺師父體内的神力大漲也來不及修煉更多的魔氣與之抗衡。”無支祁在一旁看着越說臉色越漸蒼白的柏衍,不由得心生敬佩,這般魄力,非常人可及,就算是他和東嶽雖說是與河熹一同生于混沌,一個居于冥界,隻管一方平安,一個潇灑于六界之中,從不過問世事。柏衍确實當得起天賦異禀之名,能夠在沒有河熹的支持之下做出這樣厲害的布局。
“難怪,我當時與河銘對決的時候就覺得能夠壓河銘一頭。”河熹仔細回味當時的情況,不由感歎道。河熹與河銘五五開,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人界諸國戰亂,她會感到力不從心。
“所以,師兄現在這個局面你有做什麼準備嗎?”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墨醴突然出聲,一時間吸引了殿内所有的視線。柏衍搖了搖頭,“一一,你太瞧得起我了,你這件事我真的沒有預料到。”墨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看着更像是自嘲。“沒關系,那就我來解決吧,趁着這會兒河銘還被封印着,他的力量還被限制着,我現在化為天樞就行了。”墨醴擡了擡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河熹,像是賭氣一樣站起身來,雙手攤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小蓉在一旁聽得暈頭轉向的,但還是能夠準确地抓住重點,直接跑上前擋在墨醴面前:“一一,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你們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詞語,但你不能死。”小蓉張開雙手擋在河熹面前,俨然一副要與河熹對抗到底的樣子。
“還有绾姐,你們都是開玩笑的吧,這都是些什麼啊。”河熹看着原本對着自己唯唯諾諾的小蓉,也有勇氣站在自己面前質疑自己,竟覺得相當有趣。衆生百态不過如此,性格會随着環境發生變化,當他們擁有自己重視的東西的時候,内裡的力量也會被逼出來。
“沒開玩笑,但不是現在。”河熹盡量保持情緒穩定,溫和地說道。河熹話音剛落,被柏衍封住的地宮口卻突然溢出一股紫色的魔氣,瞬間充斥整個宮殿。“河熹,你自大的性格還是沒有收斂,你憑什麼覺得可以由你決定。”河銘的聲音很近,近得仿佛是河銘趴在河熹耳邊說的。
“不對。”河熹轉頭就看到一張極其肖像自己的一張臉,河熹順手拉過自己身邊的小蓉,将小蓉扔到無支祁身邊,“無支祁,保護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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