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霜險些被她笑死。
戚卓容推門進來,看見她們氣氛古怪,疑惑道:“你們在幹什麼?”
履霜立刻坐直身子:“就等你呢,宮裡方才送來了幾套首飾圖樣,你挑個喜歡的,讓他們打了罷。”
戚卓容:“無所謂,你看着辦。”在她眼裡,那些東西都長得差不多,都一樣的複雜,都一樣的漂亮。
“這又不是我成婚,哪能我定?”履霜說,“你要是說無所謂,你家那位陛下,肯定得讓人每套打一遍,再送實物到你面前過目。你就體諒體諒下面人,現在就定一套罷。”
戚卓容歎了口氣,對着花樣選了半天,才終于選了一套:“就這個。”
“這還差不多。”履霜說,“我可聽說,陛下對這場大典很是重視,連喜服上繡的金線是哪種金,都要過問呢。”
說起這個戚卓容又開始腦袋疼。
婚期愈近,兩個人愈發沒空見面,但他會時不時讓人送封信進府,除了一些日常問候外,便是事無巨細地問她對婚禮各處的意見。她是真的沒有什麼想法,但她也知道,她若是敷衍過去,他定會覺得她對這麼重要的事都不上心,就是不重視他。
戚卓容喃喃:“要是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答應他。”
成個婚,比讓她殺一百個人還累,若不是外力阻撓,裴祯元恨不得天天黏她身上,她怎麼吃得消?
履霜已經習慣了她的口是心非,瞥了一眼戚卓容露出的肩頭,那裡還有一小塊紅痕沒有消退,看得她簡直想翻白眼。
就以她這縱容的架勢,嘴上罵得再兇又有什麼用?以男人的劣根性,不得寸進尺才怪。
……
時間彈指一揮,兵荒馬亂間,就已經到了迎親之日。
“燕氏鳴姣,風骨高潔,厚德深義,稱母儀之選,宜共承天地宗廟。茲仰承天命,命以冊寶,立為皇後……”
後面的話,戚卓容其實沒太聽清。
她幾乎一夜沒睡,身上喜服重,頭頂鳳冠更重,她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裴祯元為了彰顯排場故意給她搞成這樣,幸虧她還有武功底子撐着,要是換個弱柳扶風的世家女來,豈不是脖子都要斷了?
天氣炎熱,額前金絲珠簾垂下,映着陽光在她眼前輕晃,晃得她快要睡着。
好不容易等到冗長的禮詞念完,她終于得以坐上車輿,獲得短暫的喘息之機。大樂在前,她坐在高高的輿駕之上,四周彩縧聯垂,襯得她在其中若隐若現。偶爾風大了些,吹得彩縧卷拂而起,露出她的身影,夾道圍觀的百姓便會一陣鼓掌歡呼。
借着鳳冠珠簾的遮掩,戚卓容抓緊時間閉目養神,心中對這個設計感到十分無語——從燕府到皇宮,慢慢行進怎麼也得花上半個時辰以上,裴祯元這個小兔崽子,一邊恨不得将她這個皇後之位宣揚得前無古人,炫耀給所有人看看她的美麗與鋒芒,一邊又微妙地占有欲發作,把這輿駕布置得若隐若現,旁人想看清她今天的妝扮,還得憑運氣。
戚卓容勉強睡了一路,輿駕路過承天門,她睜開眼,看見百官朝拜。
那些支持她的、反對她的、或是對她無可無不可的,如今皆悉數跪于她的座下。
在心口沉眠的那點激蕩之意,終于在此刻有了複蘇之感。
抵達午門,鳴鐘鼓,停鹵薄。再進奉天門,她提起厚重的衣擺,在侍女的攙扶之下走下輿駕,擡起頭,看見了金燦燦的陽光,和長階盡頭等着她的人。
一直困倦的神思仿佛在這一瞬突然醒來,哪怕是隔着一重珠簾,哪怕其實還相距那麼遠,她似乎也能看到那個人微微揚起的唇角。
于是她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她正要往上邁出第一步,就見盡頭頂端的那個人忽然動了。
——他快步跑下了白玉長階。
戚卓容驚愕地看着他,連同她身邊的侍女,也是大吃一驚——流程裡,完全不是這樣的!
這大喜之日,那件帝王常穿的金色龍袍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與她身上所着相似的紅錦金繡喜服。她早知他生得好看,穿什麼都是意氣風發的年輕俊才模樣,可直至今日親眼見了他身着喜服的樣子,她才恍覺,原來他也可以有這般穩重成熟的一面。明明人都是一個人,明明他臉上的笑意與從前并無二緻,但重色重彩壓着,他通身便顯出一種“男人”特有的氣韻來。
那種氣韻與他行及冠禮時不一樣,那時的他是天下人的帝王,是可以肩挑山河的熾熱與蓬勃,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他隻是她一個人的丈夫。
戚卓容看着他的同時,裴祯元也在看着她。
這套喜服紋樣乃是他親手所繪,百名織工縫了兩月有餘才縫制而成,祥雲牡丹,龍鳳銜珠,除此之外,自霞帔上垂下的兩條大帶,末端墜金玉,緞面上除并蒂纏枝吉祥如意紋外,還額外多繪了幾處劍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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