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她百無聊賴地垂下眼:“離得近啊,那小娘見了我,就忙不叠拿剪刀紮自己一刀,我,長得那麼不入眼麼?”
“郡主說笑了。”内侍答話,他長了一對格外纖秀的眉毛,垂下頭時格外像是拿眉毛看人,一雙眼和薄眼皮要擡不擡的。
堂下沒人笑,隻有周槿途掀了掀嘴角,明豔逼人地笑起來:“問罷,問我又能知曉什麼?晦氣得很啊,出個門,就噴我一臉血。這叫我以後怎麼敢出門?”
“金明衛?”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嗤笑一聲:“案子怎麼要歸他們查?繡花枕頭空皮囊,拿臉查案麼?”
内侍掩起袖子笑了笑,不做聲,向她行過禮便退出去,一陣風一樣,門被輕輕刮上了。
周槿途松開握緊的拳頭,指着桌上沒人碰的茶水道:“茶涼透了,罷了,不喝了。”
——
「繡花枕頭」一刀劈斷了墜下來的木梁頭,木屑亂飛,一通響聲。
中庭裡飄出個女子的淺影,這影子輪廓很明顯,女子嬌俏的肩膀和裙擺能看個清楚,她懷裡抱琵琶,一雙手搭在顫巍巍的弦上。一個人一個琵琶,都帶點快破碎的凄苦感。
她坐軟椅上,垂着頭垂着手,看起來半死不活的。鼻尖玲珑小巧,鼻孔裡卻淌着兩道黑紅的污迹,總歸着屋裡都是半紅不紅的光,看什麼都是一片黑紅。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她在唱什麼?半句聽不懂。”商蘅芝掏耳朵,一臉為難:“什麼地方的話?”
“南邊……”陸承言說,他站着也沒動,自己甩不好的折扇勾在手指上,這黑燈瞎火的,他竟然有點聽曲的雅興,身子微微向前傾着:“海上。”
曲兒唱到了高潮,女子聲線越發地尖利起來,哭聲風聲歌聲一起響着,光線一會亮一會黑的,商蘅芝搖搖頭,拎了把椅子問:“坐不坐?”
沒收到回應,她自己蹭着去坐,屁股沒挨到椅子,大弦小弦就化作粉末,下面的女子在風聲裡尖聲叫着聽不清楚的話語,髹金漆的琵琶被細細的手腕高高舉起,朝着另一個方向狠狠砸去。
“轟——”
琵琶也裂了,徹底摔了個碎。
“哎哎哎……”商蘅芝不甘寂寞插話道:“不要了給我啊,家裡才空出來個架子。”
“沒有架子……”陸承言按回她的腦袋:“不要往我房裡塞你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是我塞的麼!”
但下面響起的聲音,仔細聽過去,并不隻有剛剛那一道,琵琶像是正中什麼東西,木頭撞上了什麼硬物似的,兩邊都碎了大半。
那歌女動了,她跳下軟椅,抄起裂了幾道縫的大琵琶,加大力道,再次砸向了地闆。
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了,上頭的兩個人一時有些無言。一炷香都快燒完了,那歌女不知疲倦似的,不斷地重複着單調的動作,上了發條一樣,舉起琵琶,砸下去,再舉起來,再砸下去。
她那細瘦的腕子居然力道不小,一連砸了數十下,最後連中庭的玉石地闆都有了點裂開的預兆。
“看這成色,像是有點品階的玉川玉……”商蘅芝眯起眼道,難為她在紮眼的紅光裡還能看清楚地闆成色:“雖然沒你那塊好吧,但也不差了。本來還想撬走墊池子來着。”
“省省吧你。”
歌女的發钗也掉了,珠钗落地一聲響,她那一頭長發水一樣潑下來,身上估計還因為劇烈運動,出了點薄汗,發絲沾上了臉,琵琶四分五裂地躺到了地上,光閃過去,琵琶身子以下,赫然是半個血糊糊的人體。
“呦,剛還說沒半個人,這不就來了。”
商蘅芝站起身來,從門把上拽回自己的刀把。她站四樓,脖子伸長往下看去,燈慢慢地亮起來了,雖然還是半明半暗的樣子,好歹能把臉勉強看見。
她先往左看一眼,又向下望去,歌女披頭散發,眸子浸了水一樣,在這樣一言難盡的視野裡,也有點清澈見底的意味。
打完琵琶的歌女微微舉起一把折扇,雙目凝視四層樓,那扇子上垂下小鈴铛,在風裡飄着響起來了。
“呦……”商蘅芝道:“北邊來的啊,您這一手琵琶,打得不錯啊。”
“無他……”宋青菏撩開長發,莞爾一笑:“唯手熟爾。”
“這又是哪位啊?”商蘅芝一指地上一灘泥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像人又不像人,像是骨頭架子又不像,總之是亂七八糟不忍直視。
“估摸是,同行?”宋青菏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窩,折扇被她珍重地收進懷中:“商家主,久仰。”
“咳咳咳,家主才出門去了。”商蘅芝隻想跳下去捂她的嘴:“宋小姐來得挺快,郎君的信沒到幾天,您倒是兵馬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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