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問風一邊攪動着手裡的機關把手,一邊揚起嗓子喊。
“這兒呢,這兒呢!”
沒等他破口大罵,靈童一溜小跑從坡道上屁股着地下來了,他蹭着泥地一路滑動,兩條腿還鐘擺一樣不斷加着速,身後追着趕不上他的辎重部。
星盤被他夾在腋窩裡,頭發根根分明地豎起來,腦袋蓬得像個雞窩,隻是這會兒頂的不是雞,竟然是一隻肥嘟嘟的鷹。
拖車的跑步的一群人你推我擠地到了,瑪霓瞪着大眼珠子,駭住一時半刻,嘴裡能塞下個雞蛋:“什麼鬼東西!”
說是鬼東西,可能都有點寒碜鬼了,混在泥沙裡的,是一具具骨架一樣的慘白東西,沒臉也沒皮,零零散散,站着或者趴着在撲騰。
但它們的速度太快,泥鳅一樣滑動着,伴随着嘎吱嘎吱的響動,把人的耳朵裡攪得一片混沌。
“别聽也别看。”瑪霓大聲喊道,他的聲音像是胸腔中炸裂出來的,炮彈一樣轟炸開來,述問風的鐵喇叭登時被接手了,徹底沒了用武之地。
赫連允披着重甲從頂上躍下來,身後還跟着甩不掉的尾巴,周檀肩膀上扛着那把他嫌棄太大太重的刀,腰裡挂着三尺水,又纏着一條不知道哪來的軟鞭子,一個人快能趕上一個軍械部的裝備。
盡管這行為有點送人頭的嫌疑,萬一踩了炮仗,那叫個一窩端,但既然述問風這樣的惜命人士還沒蹶蹄子跑路,多少說明,他心裡有數。
述問風隻覺得腦子裡快要冒煙,他胸脯一拍,跟人保證絕對引蛇出洞,結果一個沒看住礦裡就炸了鍋,他哀叫着命不久矣,手上一掌拍下去,銅牆鐵壁高高升起來,擋住了越聚越多的泥沙碎石。
一回頭,瑪霓居然掏出本子在翻看,滿腦袋寫滿了學藝不精臨陣磨槍,述問風口幹舌燥,隻覺得自己快要噴火:“這到底是啥玩意,你能不能行了。”
瑪霓嗓音又變細了,他被周檀掐起來,避開砸下來的石塊,眼裡風起雲湧,手裡快速無比地翻着頁子:“在看在看,等我一下。”
“流沙囊!”過一會他合上冊子,忙不叠叫出聲來:“箭呢箭呢,去射那個黑核一樣的東西。”
每個慘不忍睹的骨架子都帶着一對像是眼睛的黑洞,黑黢黢的散發着令人難以忍受的氣味,說是眼睛,估計也看不見,因為它們速度雖快,卻四處碰壁,偶爾甚至能撞上同夥,來一個你疊我我疊你,手牽手一起飛出去。
骨架子像是刀子尖,碰碎了還能四處飛濺出來傷人,周檀被人塞在身後,他探着腦袋,手裡還挑挑揀揀,最後勾了勾指尖,握緊了刀把。
箭放了一輪,骨架子們散了七八成,碎散的架子沒了構件,竟然還變成了黑裡泛着紅色的爛泥,一攤攤的,黏黏糊糊,在地下漂流起來。
瑪霓舒了口氣,兩隻手支住了自己碩大的腦袋:“好了好了,燒了燒了。”
“聽起來……”周檀看場面多少控制住了,竟然好心情地轉過去看着赫連允說道:“有點好吃的樣子。”
“吃了又該鬧肚子。”赫連允瞧他一眼,哭笑不得。
——
玉京城頭的煙花放了一波,零碎的光點散落在長空深處。新鮮出爐的一位「海銀蓮」乘着羅紗小車,踏着滿路香氣款款而來。
她踞坐車裡,面紗垂下,兩側各有一列裝束光鮮的力士相伴。
聽見歡呼聲,細瘦的手腕慢慢舉起來,搖晃着腕子上的金珠串,同人群揮手示意。
銀姬會自然是熱鬧的,除此之外,這熱鬧還要持續上許久,等着下一個大節大宴來接手。
一群亂臣賊子在水邊沒讨論出什麼有價值的事兒,進了宮打了卯,見了皇帝哭了窮,又溜上街來四處亂竄。
清河郡主挽了簾,手掌上叮鈴桄榔響成一串,镯子寬,襯得手腕更細弱了,她聲音冰涼,還帶點半夢半醒的懶洋洋:“跟着我這麼緊,我能去什麼地方?”
跟着她的女官騎一匹宮廷矮馬,官袍是精緻的一片亮紅,顯得女官耷下來的眉毛更冷淡幾分,整張臉像是個木版畫,肅穆得沒什麼表情。
她慢慢說着話,拿腔拿調道:“郡主身份矜貴,怎麼能孤身一人,來這樣的地方?”
“這樣地方?”周槿途笑了笑,眼底卻沒什麼明顯的笑意:“我來,湊個熱鬧罷了。”
一車一馬相對靜默,沒人再說話了,主仆之間橫着禮節身份,左右沒什麼真心話說。
她掩下簾子不作聲,朱雀大街上都是人,兩側擁擠中間也擁擠,皇帝家的雕車行駛過去,連海銀蓮的車架都要避讓。
周槿途隔過兩層晦暗的紗,看見那年紀輕輕的海銀蓮,垂下的蒼白無力的手指節,幾根指頭弱不禁風,指腹上還帶着玫紅色的一點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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