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人來問她戰事,都穿着外衣在哨聲中匆匆走,擦肩了也隻是平淡招呼了一聲:“吃了嗎?吃了什麼?”
于錦田因為看起來太過命不久矣,被勒令晨跑,他頂着烏青一雙眼,刹住步子,整了整冠帽,甩着算盤沖她喊:“羊湯,才煮好的,喝不喝?”
“喝,給我個大碗,要最大的那隻碗。”
“那隻啊,别想了,留給周郎君了。”于錦田跑着越過她,嘴裡還嘟嘟囔囔:“海洲、東海,三斤,七厘。”得,還在算他那賬。
塞思朵先是一怔,又笑了笑,拆開朱紅色的胸甲露出裡面的中襯,繃了一夜的弦終于松懈下來了。
沉山騎的朱色甲在一地黑裡很出挑打眼,東海鐵得在東海海面上開船撈,打撈上岸後,再裝車走千裡,到了北地一甲難求。
十二部的糙漢老痞子們很是眼饞,但造甲的錢和路上的花銷走的都是大阏君的私庫,白花花的銀子走一裡流一點,這群人也沒好意思去讨要。
被優先照顧的總是自己的親兵,「肉」吃完了,剩下的湯怎麼分配,還全要看軍械部的心情。
這糟心的指頭縫裡能漏出來多少,難說。
“軍械部就是一群瘋狗,逮誰咬誰,見錢眼開,仗着軍械騎在頭上作威作福!”阿胡台撈了碗遞給她,還很憤憤然。
論起混賬造作的程度,在北地這千裡草場上,軍械部說自己第二,鐵定沒人敢做這榜首。
奇思妙想都不算事,一群人整日裡不是想着上天撈月學嫦娥,就是想着燒山填海當精衛。
鬥天鬥地,翻山倒海,沒完沒了。
前年天旱,北地人都說是到了天火過境的年頭,這群人在山湖裡凍了點冰箭,爬山上去鑽研降水去了。
去年洪峰難得過界河,水漲到了界橋面,橋上積了薄薄一層水,涼州民衆騎驢牽馬去河邊看紮堆熱鬧,這群人又去琢磨自制天火了。
結果火苗一燒,軍械部的自家小樓直接塌了個透,房椽一掉轟地一聲人财兩空,還殃及了樓下跟人熬夜打牌夜不歸宿的大阏君。
大阏君袍子燒了一半,赤着足拎着桶去救火,火是滅了,傷者都出來了,人卻燒得灰頭土臉像是泥裡滾過,被赫連鈞扛回去一頓好洗刷。
“要我說,上頭兩位,八成是被軍械部氣走的。話說他們倆,跑馬跑這麼久了,也該有消息了。”
“人在海州耍呢,前幾天傳了消息回來,擾人家兩位清閑做什麼。小兒輩的仗小兒輩們打呗。”
“君侯上哪去?”于錦田從羊湯裡仰起下巴,瞧見了撩開帳門的赫連聿。
“給我隻碗,喝了上府裡審人去。于大爺,讓個位置給我。”
赫連聿接了碗,眉毛一磕:“喂貓呢,給個大的,那個,就那個青色的。”
“别想了……”塞思朵笑她:“輪不到你呢。還有,昨天這事兒到底什麼由頭。破月部分裂了十幾年,這群人,這當口做什麼想着要南下?”
“眼饞啊,饞人家的安閑富貴。腦子裡全沒想想,這還是元嘉帝時的南郡嗎?破月弓當年能換一郡之地,那是元嘉帝有腦子,為人也算厚道。現下?”
赫連聿啃完了碗:“走,于大爺,上府館去,審人的事給你了。”
“沒吃完呢,急着投胎呢你。”于錦田匆匆忙忙拿官袍擦了嘴,踩着軟鞋跳起來,回頭沖人喊:“給我留點晚上喝啊。”
孫老二被按進問詢室沒多久就吐了個幹淨,他肩膀帶着手臂抖:“雲昙,雲昙他在哪?主謀都是他,賣嬰孩煉屍胎的都是他,就那,那碧波寺下面,也是他的窩。”
“這麼想念?地下去見他吧。”于錦田把腿踩上凳,渾不吝道:“煉胎,煉什麼胎?”
“我不知道啊,他神神叨叨的,說的都是神神鬼鬼什麼道法,誰知道練什麼功呢?”
“是麼?可我怎麼聽說,你在那群教衆裡,很得「神賞」,能得别人不能得的東西?”
于錦田眯了眯眼,清淡的面色湊近了些許,這讓他在燈影下顯得鋒利了:“瘦金體,又是什麼說法?”
“霜霜霜……霜霧之交,瘦金之體,雲昙說,這這這是密鑰。”
“什麼密鑰?”
“登天之路。”
“真夠……”于錦田拍了拍掌,笑得快嗆出淚來:“夠能想的,失敬,失敬了。現在天也登了人也殺了,排起隊來下油鍋去吧。”
“去他娘的神賞,什麼東西。”
“這個說法不穩,但大薩滿的說法不會出差錯。”
“我信,也不信。”于錦田擦掉指尖上的血痕:“要說大薩滿算的不準,那也沒人能算得準了,但真裡有假假裡有真,關鍵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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