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昌州的箭傷了我,陸家同周家或許得争上一争。我那舅父,念着南北的約,總歸是不舍得容我去死。”
他張着唇吮,薄唇上浸了一線紅:“坐宮觀虎鬥,總比牆裡的戲本子好看。”
而這陸上行舟,雖也艱險,總比帝王心穩當。
玉京宮裡剛落了些雨,花葉墜得凄凄切切,台上唱着折《打金枝》。
周槿途偎着金線氅,聽得似乎正起興緻,一柄玉如意不聲不響被塞進指縫,抵住她血色褪去的掌心。
麗華貴人七八歲的獨子舉着小絹過,童言童語念得肆無忌憚:“有我在,以後定然沒人敢這麼待郡主姐姐。”
她掩着巾帕笑得顫,連耳下的半點明月珠都幾乎落下地:“九王爺,省省吧。”
一派天真的美人笑似乎總是薄淡,這美人張狂地掀掉了半絲皮囊笑,竟有些像停在宮禁裡的一枝海棠,漚爛了都還遮不住的豔烈。
陸承言遙遙看她,神色自若。
世家婚約,父輩的骰子帝王的棋,京城裡謠言隻多不少。周郎君前腳上了北,郡主的名字便開始在高門風浪裡左右滾動,像個披紅挂綠的窈窕棋子。
孤身一人的高門女,花落誰家被誰折,金枝玉葉往誰家院子裡擺着做妝點,在賭坊裡都能熱火朝天開上幾局。
賭桌上風向日日變,近幾日卻成了骠騎将軍與清河郡主的二三事,不是月上柳梢人相會,便是君主授意定終身。
陸承言合上街頭話本,在攤販驚疑不定的眼神裡披衣朝煙閣走,煙閣獨占兩條街,朱漆大柱比皇宮也隻矮上個一兩分。
他繞過正門,沿後院一路兜轉,悄無聲息闖入飄着溫泉煙的院落。
半隻腳踩在門檻上了,卻倚門磨着不進去,他在大漆檻上踩靴底的泥,不防被卡住一把腰,拖了個踉跄。
商衍之傾身看他,發梢還流水,連中衣都敞得坦蕩。毫無收斂的欲念混着近在咫尺的鼻息撲了人滿頭滿臉,甚至有些嗆人。
這帷帳後打着算盤掐算心機的商人,站直了竟然要壓過将軍幾厘。
他用一隻手擦過肩又握上喉,聲音壓得極沉:“你倒是敢。”
陸承言被一把掂起,甲衣還在的沉重身子,被頗有餘裕地擡。
他無意閃避,也自知避不得,商衍之那一雙狐狸眼張開仰視他,些微溫存浮了上來,打破了一池精于算計的邃色,手上的力卻是一點沒減。
他默默垂下頭,不戴冠的鬓發垂了幾分,鴉黑羽毛一般掃到人臉上,又像往火上澆了油。
兩雙眼對上了片刻,陸承言微微錯開:“你該去辎重部擡車,不該在這兒,賣你的金玉南紅。”
“将軍肯坐,自然要擡。”
商衍之架着人往屏風後走,白玉牆在後頭立着,玉川的脆白玉不要錢樣地堆砌成牆,幾乎頂到房梁,白花花晃成一片,镂着雕些紋路。
人被一把抵了進去,露出的胸腹在白玉裡顫,托着兩珠隐隐約約的紅。
陸承言拿背抵披玉的牆面,後脊發涼。重力叫人吃痛,痛感伴生的卻是難得的松垮。
一線喉嚨始終毫無警戒地散着,鼻息纏着鼻息繞,意亂神也迷,四隻相對的眼都盛着燒起來的狠,像盞子要燒不燒的酒。
春江花月嗅起來有些濕淋淋,連串水珠順着商家主的額上滑,沒進緩緩相撞的鼻尖裡。
是對峙裡難得的纏綿。
但将軍犯了陣前慣病,又要踐踏這半刻溫和,不知輕重地去争高下。
他踮了腳,先發制人去捉那片忽遠忽近的薄唇。走了半道反擊突發,一時丢盔卸甲不提,連鼻尖都撞得翻起酸意。
烈火自下而上燒,摩擦也開始毫無間隙。
“我要,送承芝回昌州。”陸承言在唇齒交擊的間隙裡斷斷續續輕聲言語,下一瞬便被舌尖上的疼痛絞到蹙眉。
“陸将軍……”商衍之折掉半挂的腰甲,東海的生鐵在他掌上像不護主的輕巧玩意兒,他順着一線脊骨向下滑,是片被常年遮得隐秘的溫軟,生澀又緊繃得很:“夠心狠的。”
心狠到孤身赴這單刀會,要像個斷線風筝在這城裡飄。他挑開系扣繞了幾繞,随手丢落便發力去埋,恨意裡摻着不清不楚的怒火。
甲胄是個沖着旁人的殼,剝盡了剖作兩半了,裡面的身子竟然滾得像正煮沸的水。
這滾水由着他推,由着他弄,卧得坦蕩,但也并不敞開。像守着道門也守着道心防,摩擦間火燒得烈,總還有一線繃着的理智。
商衍之撐在上面,要緩慢地看進榻上人汗濕的鬓發,再發狠地擦過,最後帶着無從說起的複雜心意抵落上他的額頭。
罷了,他在靜默但熱切的又一輪拉鋸裡想,總要依他。手掌攀在他肩背上,累極了也不曾放下,像捉着塊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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