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班頭叫夥計将桌子拼到一起,大家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飯,順帶聊天。黃班頭想得其實很簡單,雖然快到充軍地了,但是最後幾公裡才是最兇險的,他一進門就看到戴鬥笠的男子面相不善,害怕是于宇軒對頭派來的殺手。所以看到同樣是刑部的人,自覺十分可靠,趕緊上來拉關系,謀求保護。這邊推杯換盞,好不熱鬧,另外一張單桌上,于欣跟弟弟于廣戴着枷鎖默默吃着東西,枷鎖很沉很粗糙,起先手腕跟脖子被磨得出了血,後來結了痂,之後又磨破了,反複之下,生出了繭子,便不怕磨了。人也是這樣,于欣遭遇變故,起先還哭鼻子,後來發現就算哭死也改變不了什麼,便忍住不哭,後來漸漸的,也不知是堅強了,還是麻木了,再遇到痛苦,她都不會再掉淚。“你們戴的是什麼東西啊?”吳功突然走上前,好奇的看着于家姐弟的枷鎖,“是因為脖子怕冷嗎?”于欣看到跟自己年紀相仿卻無憂無慮的吳功,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瞟了他一眼,沒搭腔。弟弟于廣卻道:“好沉的,我也不想戴。”吳功沒戴過這玩意,還挺好奇的,“那你不想戴,能給我戴戴嗎?”于欣冷靜的道:“那你就來取吧。”吳功還以為對方真的想讓他自己取,竟然真的出手朝枷鎖伸去。這時候一個吃酒的官差,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回頭道:“誰家的孩子,趕緊領走,不要跟朝廷欽犯說話。”甯采臣一不留神又叫吳功給跑了,趕緊上前推着他的肩膀,往樓上帶,“吃完飯了,趕緊回房睡覺。”吳功卻道:“爹,他們也是欽犯嗎?”他記得聽甯采臣說過,他們被通緝是欽犯來着。甯采臣一把捂住他的嘴,朝其他人尴尬的笑笑,把他給提溜上樓了。而戴鬥笠的兩個人很快也吃完飯,上樓回客房。蕭少梓則默默的飲酒,心道,看來官差是打算跟刑部的人套近乎,尋求保護了,不過不要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便是。他撂下酒杯,提着刀,也上樓去了。剩下宋映白他們一群人吃酒,等酒席散去,各回各屋。一回屋,皮紹棠便商量怎麼把人都殺光,尤其那三個公差,身為官府的人,又見過他們的容貌,絕對不能留。毛從賢低聲道:“檔頭,那黎臻跟宋映白呢?還有蜈蚣精都怎麼辦?”皮紹棠想了想,“蜈蚣精有跟他在一起的男人看着,我看問題不大,先不要管他。至于黎臻跟宋映白,你過去,請他們來一趟。”毛從賢開門出去,走廊和大堂内都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他摸到黎臻門前,從門縫内遞進一張紙條,然後悄無聲息的摸了回來。他相信黎臻他們絕不會睡下,正警惕着周圍的一切,從門縫遞紙條,他們一定會看到。事實也是這樣,看到門縫遞進的紙條,商量了一下,便來到皮紹棠屋内。皮紹棠自知時間寶貴,況且大家都是明白人,所謂明人不說暗話,開門見山,“黎大人,事已至此,有些話,我便直說了,今天晚上我就會動手,希望你們通融一下。”于家姐弟,本就是東廠的獵物,跟黎臻沒關系,但是既然把這個老太監诓騙住了,怎麼也得撈點好處,“可以是可以,不過……”皮紹棠靠上前,笑道:“大人盡管開口。”“你回去告訴曹小川曹檔頭,宋映白是我的人,望他高擡貴手,他之前是冒犯過他,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希望他不要耿耿于懷,為難宋映白。”宋映白就站在他們旁邊,就在黎臻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屋内其他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盯着這個被黎大人“百般呵護”的人看。宋映白臉皮厚,扛得住,不管怎麼想,嘴角都能配合的微微一笑。皮紹棠怔了下,接着啞聲笑道:“好說,好說,我一定轉告到。”黎臻滿意的颔首,起身幹脆的道:“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了。”他起身,朝宋映白看了眼,兩人默契的出門。等他們走了,許景皺眉的道:“原來他們跑這裡抓咱們的把柄,就是為了交換宋映白的安全?”毛從賢揣着肩膀哼笑道:“我倒是理解,還有點感動。”皮紹棠嚴肅的道:“别說他們了,既然黎臻答應不會管閑事,咱們今晚上就行動。官差三個加兩個小兔崽子,一個不留。至于别人,也一并除了,能殺的,一個不留。”原本他們就打算借用這家客棧,辦完事一個活口不留,但是偏偏有賴着不走的,比如蕭少梓,和不長眼闖進來的,比如那對戴着鬥笠的人。那就别他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他們運氣不好。皮紹棠又道:“許景,你一會放出迷藥,把每個屋子的人都迷暈,然後你們各帶一隊人,挨個屋子放血。”這時有一個人提議道:“既然這般,何不将黎臻他們也……”“不行,黎臻此行,一定告訴了錦衣衛内部的人,他如果死在這裡,而咱們又平安回去,他們錦衣衛的人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會捅到皇上那裡。所以,一會看準了,不要進他們那個屋子。”皮紹棠瞅了眼漏壺,“準備準備,半個時辰後,準時動手。”“是。”——一樓掌櫃的房間内,吳甯将胖瘦夥計還有廚房的廚子兼夥計都叫來,将多年的積蓄擱到桌上,“你們拿好,圈裡有三匹駱駝,你們騎着快走,随便去哪個方向,千萬不要回頭。”胖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掌櫃的,您就算要趕我們走,也得等天亮啊。況且好端端的,我們不想走。”吳甯擺擺手,“不要廢話了,你們快走,不走的話,你們都得死。”瘦子不依,“掌櫃的,為什麼會死啊?”“直接跟你們說了吧,因為老徐的死,我心裡憋了一股氣得發洩,本來打算讓他們火并來出這口惡氣,但他們卻都不上套,而且我現在也覺得火并未必能全死光,或許兇手反而活着,不禁越想越氣,一刻鐘都忍不住了。”瘦子才知道賬房先生死了,正要說什麼。就聽吳甯繼續道:“還是我定力不夠,氣性大,而且嗜血的本性怎麼也改不掉。”聽到掌櫃的公然說出嗜血本性幾個字,大家面面相觑。廚房的夥計道:“掌櫃的,徐賬房是怎麼死的?是不是這幫人幹的,您要是想報仇,我們留下來幫你。”吳甯凝眉道:“什麼都不要說了,趕緊走吧,我就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真是太生氣了,我想殺光所有人。”大家看到掌櫃的雙眼逐漸泛紅,殺氣騰騰,心想難道掌櫃的是隐藏的絕世高手?反正看他的模樣不像是說假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拿了桌上的銀子,迅速的出了門。吳甯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所以輕易不生氣,對人從來都是笑臉相迎,就是為了不跟人起争執,不鬧事。畢竟守護這種事不好做,搞出事再換身份很麻煩。但在今日,三十年沒發洩怒火的他,決定在今夜恢複自己嗜血的本性。——宋映白跟黎臻坐在地上,後背依靠着立櫃,做掩體。根據今晚上的情形,炕上是不能睡的,給一刀都是輕的,被射成豪豬也不是不可能。他跟黎臻現在隻希望東廠的人做完活趕緊走人,他倆好繼續調查地獄井的事情。他倆中間有一盆冷水,兩條手巾搭在盆沿兒上,這麼做是為了提防許景那家夥下迷藥。别人他不清楚,但是他可是正面跟許景那厮交鋒過的,對他善用迷藥的屬性一清二楚。不出意外,皮紹棠會叫許景在走廊内放藥,等大家都暈了之後,進屋痛下殺手。這很符合東廠行事詭秘,不留活口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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