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采臣見他眼睛全是黑眼仁,心裡推測他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你怎麼一個人躺在這裡?你先等一下,我書箱有換洗的衣服,你先穿上。”說完,轉身彎腰去翻弄書箱。少年在他身後活動了一下脖子,張開了嘴巴。就在要下口的時候,就見對方欣喜的轉身遞來一身衣服,“你不要嫌棄,這些衣服都是洗過的。”少年一愣,嗅了嗅,他遞來的衣服的确潔淨,全不像小諸葛那套衣服潮濕冰涼酸臭。他眨了眨眼睛,一把奪過衣服,穿在了身上。甯采臣端詳他,“還有你的頭發,不能披頭散發的,隻有瘋子才不修邊幅,我幫你梳一梳。”說着,上手将少年的頭發捋了捋,拿發帶簡單的一紮,“這樣就不擋眼睛了,诶,你頭發還挺好的,又黑又亮。”少年仰頭看他,“我是不是不醜?”甯采臣心想,這孩子雖然長得怪怪的,好像也不聰明,但肯定也是爹娘的心頭肉,怎麼能說醜呢,“你是個英俊的小郎君,告訴大哥哥,你家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家。”“我……我……”少年反問,“你家在哪裡?”“我沒有家,唉,四海為家喽。”甯采道,“你怎麼會趴在草叢裡的?”“我……”他記得了,他喝了很難喝的水,然後就昏倒了,之後聽到公雞打鳴,吓得跑了出來,再之後就不記得了。以後千萬不能喝那種難喝的水,嗯,人們叫它酒。想到這裡,他忽然覺得胃裡難受極了,一彎腰,幹嘔了幾下,卻什麼都沒吐出來,他便将手伸進了嗓子眼。甯采臣給他順背,“你不要緊吧。”然後就眼睜睜的看着少年從嗓子裡掏出來一塊玉牌似的東西。少年長出一口氣,“舒服了。”一不小心把小諸葛的玉牌給吞了,沒消化掉。甯采臣驚訝的看着他,“難怪你躺在路邊,什麼都吃會吃壞肚子的。”用水袋裡剩餘的水,将玉牌沖刷幹淨。見正面用小篆刻着:諸葛背面是奇怪的符文。他覺得這塊玉牌好像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或許是太累了,出現了錯覺。他将玉牌擦了擦放進袖中,對少年道:“你叫什麼名字?”“名字?我應該叫蜈蚣。”“哦,吳功?還不錯。”甯采臣道:“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就算要找你的家人,也要到下面的甯餘縣再說。”走了幾步,見少年還站在原地,他回頭道:“這裡荒郊野地的,你不能待在這裡,走吧,天黑前找個地方歇腳。”吳功呆了呆,快步跑着,跟上了甯采臣的腳步。圓月高高的挂在枝頭,溫柔的月光如水銀一般傾瀉進室内。宋映白仰頭躺在床上,不知是白天睡得太多了,還是因為蜈蚣的事情後怕,此時沒半點睡意。忽然,他聽到瓦片輕輕移動的聲響,極細微,但還是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他渾身緊張的繃直,很快聽到了衣料摩挲的悉索聲,他暗暗松了口氣,看來是人。又一聲輕微的悶響,不速之客落地了,宋映白估摸着,下一步便是他走動,觸碰到機關,撞碎茶杯的清脆響聲了。可惜沒有,他等了好一會,心裡越發沒底了,難道對方根本沒動彈?“呵呵。”對方忽然笑了起來,低聲道:“我看到你布置的機關了,我在夜晚的視眼力非常好,好到你無法想象。”不管對方是誰,這也太猖狂了,宋映白挑挑眉,心說去死吧你,飛身撲出床外,同時用袖箭朝來人射出一箭。箭矢不偏不倚正中對方左心口,宋映白則側身落在地上,松了一口氣,等着對方栽倒。對方穿了夜行衣,隻露出兩隻眼睛,從體型看得出是個男人。沒想到黑衣人身體隻微微震了一下,便握住箭身,将短箭拔了出來,輕蔑的道:“蠢貨,我穿了護甲。”宋映白心說穿就穿呗,你當我就一支箭麼,擡臂正要再發箭,卻發現身體漸漸無力,手臂綿軟得幾乎擡不起來。來人陰險的笑,“你以為我這麼久站着不動是在做什麼?”原來是在釋放無色無味的迷魂香,不得不說劑量掌握的很好,隻麻痹了宋映白的四肢,頭腦清楚,嘴巴能動,毫無疑問是有話要問他。“你如果敢大聲叫,我就割斷你的喉嚨。”宋映白根本使不上力氣,幹脆挺屍似的躺在地上。黑衣人低笑不語,他巧妙的躲過了各種機關,在不觸碰絲線的情況下,來到了宋映白跟前。“說,你們錦衣衛來吉州做什麼?”宋映白哼笑,瞟了他一眼,就是不吭聲。“還挺倔!”黑衣人上前,一腳踏住宋映白的喉嚨,微微俯身冷笑道:“你老實些,也少吃些苦頭。”宋映白等的就是這一刻,此時他們之間,不管是角度還是距離都剛剛好。一瞬間,他便将口中一直含着的短針吐射了出去,直中黑衣人右眼。他一直沒說話,是因為含着銀針,這個最後的暗器。“啊——”黑衣人全無防備,捂着眼睛叫着後退,這一次他碰到機關的絲線。一時間稀裡嘩啦,茶壺水杯掉了滿地。很快,就聽砰的一聲,門被撞開,是江展闖了進來。宋映白疾聲道:“大人,他知道咱們的身份,不能叫他跑了!還有小心迷香!”黑衣人見有幫手來了,顧不得疼痛,打開窗子正欲逃跑,半截身子都飛出去了,卻在一瞬間,被扣住肩膀,生生給扯了回來,肚子硌在窗框上,疼得他悶哼一聲,一手捂眼睛一手捂肚子,蜷縮在地,不停的顫抖。這時候鄭元也跑了進來,見這一地狼藉,還有沒外傷卻躺在地上不能動的宋映白。知他是中了迷香,趕緊去臉盆架前,将洗臉水端來,全潑在宋映白身上。“咳,咳!”宋映白緩過來,慢慢坐起,擦淨臉上的水,“就不能隻潑臉嗎?衣裳濕了大半,還得換。”他們鬧出這麼大動靜,卻沒小二上樓察看,宋映白推斷是因為白天的蜈蚣精鬧的,大家都害怕妖物回來,不敢上樓察看,這倒也好。等他四肢恢複知覺站起來後,江展他們已經将黑衣人綁到椅子上了。屋内的窗戶全部打開通風。黑衣人右眼眯着,還在流血。江展拽掉他的蒙面黑布,又去撕他耳後,什麼都沒扯下來。“别扯了,我沒戴人皮面具。既然被你們逮住了,我就如實說了,我叫許景,是東廠的人。”他既然亮明了身份,顯然是不想被當做江湖上的人,而被輕易收拾掉。江展冷聲道:“你有什麼目的?”“沒什麼目的,就是一般的探查。”許景道:“是這樣的,我們東廠掌刑左千戶押送傅天仇上京,我是随行之一。最近車隊要到吉州了,我便提前來查探,今日卻發現吉州府衙的師爺與你們鬼鬼祟祟好的見面,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你們是錦衣衛的人,所以我就來看看喽。”宋映白暗道,師爺是來告訴他們小諸葛失蹤的,沒想到被這家夥看見了。不過,如果是錦衣衛發現有東廠的人出現,怕是也會這麼探探究竟。雖然很不地道,但說不上犯錯,各為其主。宋映白知道傅天仇乃是國朝九邊總兵之一,是兵部尚書楊宇軒的部下,牽連進了楊宇軒案件被就地下獄關押,原來已經被東廠的人押送,在進京的路上了。江展思忖片刻,才發問:“是左千戶叫你來的?”許景哼笑道:“和我家大人沒關系,我打前哨,看到可疑的錦衣衛到此,便擅自來探查了。我發現他……”朝宋映白努努嘴:“應該是你們當中最弱的,便迷暈他,想問問你們的目的,就這麼簡單。沒想到這王八蛋下手夠狠的,我這隻眼睛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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