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在葉風庭額頭系着一條白绫,正在棺椁店旁的太平間,組織江月樓衆護靈柩回揚州一事,卻見得那黑衣男子全身濕透地走了進來。“沈晏,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他轉身問。“累了。什麼時候回江月樓?”“今晚就走。一定要好好安葬樓主。”“今晚?是不是太匆忙?”不光沈晏,其他人也都是一愣。“聯盟的人可都在巴陵。我們留着豈不是繼續被某些人算計?”另一個江月樓的成員說。“呵。”葉風庭一聲輕笑,“到哪都會被算計的。”“哈哈哈,算計?”夜幕暗沉之下,這突然而來的狂笑,令太平間内的衆人不寒而栗。唯獨葉風庭依舊沉穩,緩步朝門口走去,他聽出了笑聲來源,“不知盟主來此有何指教?”那身披漆黑鶴氅的中年人面帶肅容走入堂中,“吾是不是該恭喜一下新樓主上任呢,葉風庭小子?”“盟主擡舉了,樓主屍骨未寒,我樓之衆安有取代之意?”葉風庭很謙遜地低頭行禮。“哼。”卿若笑卻是不拘禮數,直接越過葉風庭,走到杜陵北的遺體之前。“若真無取代之心,你豈會在他被殺之後才出現樓台之上?”“葉某已是快馬加鞭趕來,未能阻止。”葉風庭依舊低頭,沉着答道。“你若不在場,豈會知曉十一少所定規矩?”卿若笑看着杜陵北,眼裡是痛惜,但語氣仍是冷冷。“你與他素未謀面,不可能猜出規則。”“素未謀面,卻是神交已久。”葉風庭望向門外,雨仍在淅淅瀝瀝下着。“若十一少站在我的局面,一樣能破局。”“謙虛的外表,狂妄的野心。哈,哈哈哈哈。”卿若笑大笑着,手扶杜陵北的棺椁。“他的遺體,吾要帶走。”葉風庭沉默了,但周圍的江月樓衆卻是大怒,“想帶走樓主,從我屍體上踏過去!”“什麼武林聯盟,外強中幹的東西!”“先從這個盟主開刀!殺啊殺啊!”……幾個脾氣暴躁的江月樓成員揮劍朝卿若笑砍去,葉風庭一聲不吭,任由這些人沖去。“哈!”卿若笑劍也不拔,一掌掃過,“哐啷哐啷!”五個江月樓成員被沖擊力所擊飛,武器落滿地。“可惡,老子跟你拼了!”“大家一起上,把這個盟主劈了!”“殺啊殺啊!”……其中也有不少西樓的成員沖上去,沈晏也是有些惱火,但他瞥過葉風庭時,卻頓時冷靜了下來,任由周圍人上前而再也無動于衷。葉風庭仍是沉穩且沉靜地看着越來越多的江月樓衆朝卿若笑發動進攻。橙色的劍氣從卿若笑手中化為強勁的掌風,一掌拍出,三十多名江月樓成員倒下,皆不同程度受傷。但無論形勢如何,葉風庭都聽之任之。“無力之人是沒有話語權的,小子,你說對麼?”卿若笑斜眼看了看葉風庭。“無德之人同樣沒有話語權,不是嗎?”葉風庭話鋒一轉。“哦?何謂無德?”卿若笑微微蹙眉。“杜樓主乃我江月樓主,于情于理,應由我樓安葬。盟主無視此情理,乃是無德之一;殺樓主之人,乃武林聯盟的成員。盟主将樓主屍身帶回兇手居所,乃是無德之二;死者為大,盟主縱使接走屍身,卻無禮數,乃是無德之三;運走棺椁,需至少四人之力,盟主隻身而來,對屍身不敬,乃是無德之四。”葉風庭用言語與之針鋒相對。“小子,舌戰之能雖是不錯,何不來點真才實學?”卿若笑四周已無站着的江月樓成員,他用劍把指着葉風庭,頗顯不尊重。“真才實學,盟主在嶽陽樓已經見識過了。”葉風庭不緊不慢地說,“到底是誰技不如人呢?”“哈哈哈哈哈。”卿若笑猖狂大笑着,長劍豁然出鞘,劍尖直對葉風庭,“嶽陽樓上,本盟主僅僅用了三成功力,難道你不知?”葉風庭面對寒光凜凜的劍鋒,卻是笑容甚濃,“盟主此番說辭,不也是逞口舌之快?”卿若笑左手反握長劍,右掌一拍,杜陵北的棺蓋頓時合上。随後他右臂一揚、一轉,将偌大的棺材扛于寬大的肩膀。“若是不應,那你們的樓主,吾帶走了。”“你!”沈晏欲上前,卻被葉風庭攔住。“敢問盟主,與樓主是否故交?”卿若笑微微一怔,話鋒稍緩,“二十三年前,灤水谷之戰,吾與陵北乃是同營之卒。将軍薛讷與吾等遭遇埋伏,吾與陵北為護将之騎,勉強殺出重圍,成為那一戰為數不多的幸存将士,因此結為至交。薛讷官職被削,為報此戰大仇,送我們入雲玄門學習劍道。”“樓主原來是雲玄門的人?”沈晏有些驚訝。“非也。”卿若笑搖了搖頭,“陵北隻在雲玄門停留數日,薛讷突然于家中暴斃。他前往江南,接管了薛讷的江月樓,并與吾約定,三年平營州。”“那時候的江月樓,還隻是個一心經營買賣的組織。”葉風庭說。“正是。”卿若笑點點頭,“但是三年後,江月樓竟在陵北帶動之下,帶起了一支三百人的殺手團,吾卻未能在雲玄門取得實權。但約定是約定,吾與江月樓制定了襲擊營州契丹人的計劃。”“但是計劃失敗了。”葉風庭一副對當年之事了如指掌的樣子。“非是失敗,而是分歧!”卿若笑冷冷地應道。“那一戰,吾殺了當年設伏的契丹将領。但江月樓殺手幾乎全軍覆滅,吾與陵北也受了重傷。絕境之中,硯清池率人到來,救下了我們。從那之後,陵北數次來雲玄門,要吾再為江月樓之輩報仇。而吾深感自身修為不足,反複告訴他,待吾領悟上乘劍心之後,再做打算。一再推辭,終生間隙。”“那盟主有無領悟?”葉風庭問。“還未。”卿若笑語罷,扛着棺椁向門口走去。葉風庭頓了頓,揚手說道:“務必給樓主,尋個風水寶地。”“你。”卿若笑一愣,轉而又是大笑,“好!哈哈哈哈哈。”任憑煙雨浸沒全身,他扛着棺椁消失在了夜幕之下,笑聲卻愈發顯得孤悲。“陵北。不,兄弟!回家了。”“你,為什麼。”沈晏低聲問葉風庭。“士可殺不可辱。等着看這些人報仇的鬥志吧。”葉風庭瞄了一眼橫七豎八倒地的江月樓衆,舉起手臂大聲說:“江月樓的兄弟們,這就是武林,在實力面前沒有感情可言!告訴我,想不想給聯盟當頭一棒,為整個江月樓雪恥?”“想!”“想!”“想!”“好!”葉風庭滿意一笑。“我将去契丹,所以盡快布置下一個計劃。”“去契丹?”沈晏一愣。“我們先前與聯盟打成了平局,為了籠絡人心,他們定會大張旗鼓粉飾出一副我們主動和好的态勢。這樣的話,如果他們提出什麼邀請而我拒絕的話,髒水立刻就潑來,說我們沒有誠意。”葉風庭從這幾次的交鋒中,也是更加應對自如了。“這幫家夥不會提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吧?比如讓您穿着女裝去雲玄門跳舞?大家都知道江月樓的歌舞是一絕……”一個江月樓成員說出了自己大膽的想法。“???”葉風庭臉色一僵,随後清了清嗓子說:“咳咳,雖然雲玄門都是些嗜痂之癖的怪人,但這種要求應該不至于。所以我猜,要求便是以随軍客卿身份,前往契丹地界。”“那你所說的下一個計劃是什麼?”沈晏倒是依舊嚴肅,他問。“你跟我來。”葉風庭踏出門,沈晏随後跟上。“沈晏。”二人走入隐秘小巷,葉風庭頓了頓,“江南大倉的慕承安,多少年了?”他語氣中冒着絲絲詭異的涼意。“你,要對他下手?”沈晏一愣,随後頓悟,“慕家雖然是江月樓最大的勢力,但隻忠于杜陵北,江南大倉一定不會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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