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理解他的心情,并不怪罪,相反他們對了個眼神,準備捉住體力不支的他,免得再潛下去出現意外。
裴雲炀覺察到他們的動機,用力一推自己向後退去,他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把小翎帶回來,那我今天也留在這裡。”
他深吸一口氣又潛入海裡。
身體越來越沉重,但裴雲炀不想去想其他的,他不能想!
他按耐住心中叫嚣着要沖出來的悲痛,眼淚化在海水裡,繼續向下潛。
什麼傷口什麼體力什麼時間,誰都不能阻止他找到她。
就在這時,裴雲炀突然敏銳地發現,有些異樣。
戴在脖子上的紅繩斷了,在海面投下的白光照耀下,绯紅珠子閃爍着火燒般的耀眼光澤,從他的眼前飄過,随即下沉。
不可以!
裴雲炀瞳孔頓縮,伸手要抓卻抓不住。他奮力向前遊,終于在光線照耀的範圍抓住斷裂的紅繩。
神奇的是,就在他抓到紅繩的那一刻,前端的轉運珠随之發出燦爛光芒,仿佛有生命似地向前飄去。
裴雲炀心髒砰砰狂跳,飛快跟着轉運珠遊去,他感覺海水從四面八方碾壓過來,憋着一口氣的肺因為壓力快要爆炸了,就在他感覺到身體即将到達極限時,眼前蓦然閃過無數片段。
那是失去了葉翎的人生,他品嘗過孤獨。
那是報複之後沒有葉翎陪伴的生命,他如行屍走肉。
沉寂在靈魂裡追逐了兩輩子的渴望蘇醒,這一刻心裡隻有一個感覺。
如果他真的不能把葉翎帶出去,要再次一個人回到那個沒什麼意思的世界,那不如就此留在海底,起碼可以陪她。
絕望的他攥緊了手裡的轉運珠,心裡浮現那天女孩子站在樹下彎着眼睛的笑:“二哥,我送你一個願望……”
裴雲炀松手,轉運珠飄了出去。
我沒有辦法了,神也好鬼也好,幫幫我……
讓我把她安全帶出去,讓我們厮守一生,如果不能,就讓我永遠沉睡在她身邊。
恍惚間,他聽見了一道歎息,裴雲炀眼前模糊一瞬,便看見浮沉的轉運珠倏然白光一閃,很快向海面浮去。
他緊緊盯着珠子跟着遊去,難以置信地看着頭頂泛光的海面上有一個狀似人形的飄浮物,裴雲炀瞳孔乍縮,奮力向前遊抓住轉運珠沖出海面。
海水破開,葉翎閉着眼睛,安安靜靜地浮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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