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越多,做的越多,疏漏便會越多,敗得也将越快。
“可是這次,不就是真的是個巧合嗎?”蕭允見楊晏清在馬下仰視自己,視線掃過不遠處躺着的兩具屍體和一片淩亂踐踏血迹的馬蹄印,忽然一個激靈從馬上爬下來,乖巧站在楊晏清身前。
他将腦袋上罩着的大氅拉到手裡,墊着腳就要往楊晏清身上披,“夜間風寒,學生給先生披上!”
楊晏清強忍着沒有被此時的蕭允逗笑出聲,好面子的小少年之後想起來指不定會多懊惱自己的行為。
“正因為是巧合,他才會對自己,對周國的未來産生質疑。”而這才是楊晏清今日刺入馮經緯心底最深也是最要命的刺。
他将蕭允引到山坡旁,直面下方的青州主城,那裡的兵戈相見,屍體堆疊才是真正的殘酷。蕭允乃是一國之君,萬萬不可立于危牆之下,如此瀕臨戰局已經是楊晏清所能允許的最大限度,也是這位從未經曆過沙場殘酷的少年所能承受的極限。
即使有着曾經内廷之亂的禍事,有了之前楊晏清抽刀見血的鋪墊,蕭允仍舊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蕭允的眼神有些回避地瑟縮了一瞬,楊晏清卻動作堅定地将他的臉轉過來,面對眼前的蒼涼悲壯的場景,直到蕭允有些顫抖的背部随着沖鋒号角的此起彼伏逐漸變得挺拔而堅定。
楊晏清的眼中閃過欣慰,見了血,有了野心,知道收斂,懂得畏懼天道性命,這才是一個少年帝王真正長成的開始。
楊晏清一撩衣擺,半跪在蕭允的身前,擡眸正色直視呆愣住的少年皇子,語氣堅定中蘊含着萬千笃定的力量:“陛下,青州是大慶的要塞,靖北王更是青州的脊梁。青州與靖北王一脈相輔相成,互相醞釀出屬于戰場的傳奇,但京城亦是大慶的皇城根基,而您,是大慶的帝王,您的戰場,在這個天下!
您要永遠記得今日種種皆為天命所歸,您的功績與大慶的國運,都将如今日一般,得天道庇佑,賢良忠勇相護,順遂昌盛。”
楊晏清的眸色深邃,表情肅穆,一字一句不在說服,倒更像是将這番話烙印在少年帝王的心底。
蕭允攥着狐裘大氅的手一緊,仿佛被楊晏清那笃定的語氣所感染。在原本濃重的夜色裡,在不遠處的狼煙燃燒的硝煙氣與青州城牆火把通明的厮殺聲中,少年凝視着教導自己長大的先生,收攏瑟縮的帝王氣勢陡然被引出。
這位尚且不過十歲之齡的帝王展臂将大氅朝外抖開罩在此時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大慶帝師肩頭,退後一步,以天子之尊拱手對楊晏清躬身到腰,鄭而重之:“朕,多謝先生大義。”
也絕不會有負先生教導所托!
天子尊貴,繼任登基後隻跪祭天地,即便是對着宗廟先帝皇,也不過執香拱手躬身半禮,這一禮,楊晏清受得,卻也隻是半跪受了。
“今日過後,陛下要好好看看靖北王,看看如今的青州。您沒有必要懂得武将能臣,您隻需要接納他們,然後用溫水慢慢磨平他們因不滿滋生的野望與尖銳。取其長處,補己短處,制衡将臣,方為王道。”
“唔……看來是不需要我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楊晏清先是擡手将蕭允扶直身子才站起身,轉頭揚眉:“怎麼會不需要?這不正趕上來清理殘局?”
“我可是看到煙花就着急忙慌從青州大營裡趕過來,先生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沈向柳從黑暗中走出,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山坡上的兩具屍體和滿地狼藉,嫌棄皺眉,“這些扔在這回頭狼啃了不就行了?有什麼可收拾的……”
“你來了就行。”楊晏清也不多說,隻是笑看沈向柳,“并且記得在必要的時候保持安靜。”
沈向柳:“……?”
蕭允忽然意識到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愕然,拽了拽楊晏清的衣角,小聲道:“先生,王叔該不會……”不知道吧?
楊晏清轉頭用食指抵在唇上,眉目如畫,皮膚白皙,整個人映襯着雪白的狐裘大氅越發顯得文弱纖細。
蕭允:“……”來了,先生又開始了!
“對了,柳老闆。”楊晏清往旁邊走了兩步,讓沈向柳正面蕭允,“這是我的學生。不如柳老闆受累去找些幹柴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楊晏清親口承認的學生,普天之下,隻有一人。
沈向柳的心頭湧上一股澎湃洶湧,他知道,楊晏清曾經許諾他的東西——來了。
***
晨光熹微,大地被籠上一層霧蒙蒙的輕紗,天邊泛起一片白茫茫,東方,在那一望無垠的戈壁草原上,太陽逐漸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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