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權如是。
先生,亦如是。
“是啊,王叔回京不久,想必不太清楚京中局勢。”蕭允笑笑,“先生乃是我大慶朝的鎮國肱骨,不論是朕還是大慶朝,便是離了先生一日……都不行。”
蕭景赫細細品了品小皇帝的話,愣是從裡面品出一番針鋒相對的醋意,他眯起眼,第一次用正眼打量眼前這個個子還不到他胸膛的少年天子,眼神明滅晦暗,卻并沒有再出聲。
蕭允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上前坐在榻邊輕輕拍着楊晏清,禦醫見狀上前道:“陛下,帝師大人如今處于昏迷狀态,若要清醒,需得臣以針灸刺激穴道才可。”
“輕一點。”蕭允抓着楊晏清此時顯得有些冰涼的手指,繃着一張小臉皺着眉對禦醫叮囑。
一旁的蕭景赫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原本已經歇了的心思再度湧上心頭。
要不還是反了算了。
這小皇帝當真礙眼,到時候就算殺不得,遠遠打發走不讓楊晏清再接觸一下再好不過。
很快,楊晏清在禦醫的行針刺激下蘇醒過來,羽睫輕顫,不過短短兩個呼吸,眼中将将蘇醒的迷惘失神便盡數被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屬于鎮撫司帝師的沉靜凜然。
他微微轉過頭,看向坐在榻邊一臉緊張的小皇帝,唇角微勾,聲音輕柔而堅定:“别怕。”
蕭允緊緊抓着楊晏清的手指,聲音沉悶低落:“之前先生那樣說……朕以為,先生隻是會趁此機會發難,可先生怎麼會真的……真的……”
王叔抱着先生進來的時候,先生的身上幾乎都是血,蕭允簡直不敢想象先生究竟病到了什麼程度。
“隻是陳年舊疾罷了,今年冬天來的是早了些,一時沒有防備。”楊晏清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身上的薄被就要下床。
蕭允往前湊了湊撐住楊晏清的身子,急切道:“禦醫說了先生需要靜養!”
“陛下。”楊晏清的聲音淡淡,眼神卻銳利到仿佛能透過眼睛直達一個人的靈魂,“諸位大人想必在禦書房已然等候多時了。”
蕭允攥着扶着楊晏清肩膀的手陡然收緊,眼皮一跳,有些慌亂地看向楊晏清:“先生,我……”
***
禦書房裡,原本眼觀鼻鼻觀心候在一旁的三位閣老聽見殿外太監唱和的聲音,俱站起身拱手低頭恭迎聖駕。他們身後的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更是對視一眼,暗自壓下心中的緊張。
蕭允并沒有令他們久等,但他身後腰間佩刀,身周散發着隐隐冷冽血腥氣的蕭景赫卻讓禦書房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起來。
蕭景赫這位一品親王的回京,不僅讓蕭允楊晏清忌憚,對于内閣而言也無異于一顆隐而不發的暗雷,小皇帝給楊晏清與蕭景赫的賜婚已然觸動了内閣敏銳的神經,好在之後明面上兩人的關系并不融洽,楊晏清更是在朝堂之上幾次三番矛頭直指這位擁兵親王,這才使得朝堂局勢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平衡。
而今天這位站在兩個派系中間的平衡竟有了隐隐倒向小皇帝的趨勢。
大慶朝的開國皇帝廢國相,設立内閣,曆來由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擔任閣老,如今坐在這位置上的三人都曾經在大慶朝曆經多職,不論在朝在野都有極強的聲望,其中顔修筠顔閣老出身戶部,行事最為穩重心思也最為深沉,是内閣中資曆最深的老臣;
李賢李閣老出身吏部,曾任國子監祭酒,在科舉制度腐朽的朝廷上幾近半數朝臣都曾求學國子監;
最後一位秦石秦閣老,乃是武将出身,是武将中少有的儒将,身居内閣多年,性格内斂,從不拉幫結派,在五年前的宗室亂政中是唯一一位從頭至尾沒有任何站隊完全置身事外的閣老。
蕭景赫大馬金刀地拉了椅子坐下,擺擺手道:“本王今日前來不過是湊個熱鬧,諸位有要事相談盡可随意,不必在意本王。”
說罷,蕭景赫自不知從哪摸出一把匕首開始把玩起來,那匕首□□,刀尖上還沾染了血迹,看得蕭景赫直皺眉,從懷中抽出一方帕子細細擦拭着。
竟一副真的對幾人全然不感興趣的模樣。
蕭允端坐在桌案後,哪裡看不出來幾人眼中對蕭景赫的忌憚重視,深呼吸壓下心頭的憤懑,不去看那個藐視宮中不可帶刀規矩的男人,聲線平穩道:“今日早朝刑部尚書遞了一份折子上來,說是日前關押于刑部大理寺獄的罪犯汪興國被人死在了獄中,臨死前并沒有供述出朕交于刑部徹查的案件詳情。現下三位閣老都在這,兩位大人便說說看罷。”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聞言連忙走到殿中跪下,刑部侍郎先是一個拜伏,再次直起身來的時候眼中已然泛紅:“陛下,今日淩晨大理寺卿發現犯人汪興國無端死在囚室便立刻報知下官,臣親自前去核查再三,卻未能抓捕找尋到那膽敢擅闖大理寺牢獄的賊人,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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