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侯莫陳禮帶着一衆人來到兖州境内,他愈發确信兖州此時已經大亂,因為他看到兖州内部士兵調動頻繁卻不知去向。
“見過将軍。”張漢德策馬來到侯莫陳禮身前,拱手道:“咱們已經到蕭縣了。”
侯莫陳禮在張漢德的策劃下設法吞下一千多人的徐州流民充當部曲,此時剛到蕭縣地界不久,他聽說溫侯呂奉先在濮陽起勢,曹賊正在調遣大軍回援軍。
“漢德,此乃天助我也。”侯莫陳禮笑道,如今兖州各地紛紛起兵反抗曹操,正是自己發揮的好機會。他事先命人打造一杆大旗,上書“漢鮮卑大都護崇古”。
這年頭不扯大旗沒人願意跟你,還是張漢德出主意說反正現在鮮卑各部叛漢,沒人當鮮卑大都護了,不如侯莫陳禮自己認領一個,大不了日後接出陛下再上表。平頭百姓鬥大的字都不認識幾個,就算厚臉皮自稱鮮卑大都護也沒問題。
“将軍,如今濟陰郡是曹操為數不多還在堅守的地盤,其中不乏曹氏的忠臣良将。将軍應當速速揮師前往。趁着曹操主力未至,将軍可以沿途攻取單父、成武、梁丘和乘氏四縣,收攏縣中糧草辎重,招收義士以壯聲威。”
侯莫陳禮不舍地望着不設防的蕭縣,鮮卑人基因作祟,他總想在此地劫掠一番。可是再一想自己這麼幹和曹賊有什麼區别?還是漢德說的對,速速北上擴充人馬與溫侯他們彙合才是正道。
“傳我軍令,沿途路過蕭縣時不許騷擾百姓,違令者斬!”
侯莫陳禮對于這一千來人還是有控制力的,他們大多是侯莫陳禮從曹軍手下救出的徐州流民,對他算得上言聽計從。
命令一下,這些人也不敢怠慢,跟着侯莫陳禮的旗幟快馬加鞭趕赴濟陰郡。
“漢鮮卑大都護……此人是誰,我從未聽過。可是見他行為舉止倒是像個人物啊。”李陽遠遠看到侯莫陳禮的軍隊路過蕭縣,卻沒有放肆劫掠,安分守己。
他出身當地世家,家族不算大卻也讀過一些書籍,不由得對侯莫陳禮心生好奇,帶上幾十個家丁前往追趕。
“将軍看到了嗎?這許是蕭縣當地豪強見将軍仁德前來結識。”張漢德遠遠看到李陽的隊伍,笑着對侯莫陳禮說道。
“既然是一方豪強,我該親自接見。”侯莫陳禮調轉馬頭,徑直奔向李陽。
“我乃鮮卑大都護侯莫陳禮,不知先生何人,有何見教?”侯莫陳禮隔着大老遠喊道,聲如洪鐘。
李陽吃驚,仔細觀瞧侯莫陳禮的相貌,身高八尺,儀表堂堂,看着是個英武的青年。一身鐵甲,座下棗紅馬威風凜凜。好一個少年将軍!
李陽拱手道:“在下李陽,字東升,是蕭縣本地人氏。方才見到将軍旗号,麾下士兵沿途并未騷擾百姓,于是心生好奇前來想要觀望一二。”
“原來是李先生。”侯莫陳禮笑道:“在下複姓侯莫陳,字崇古。此番是前往兖州反抗曹賊匡扶漢室的。”
李陽奇道:“在下不才,看到将軍旗号鮮卑大都護,将軍是從北地來的?”
侯莫陳禮知道李陽的心思,這是拐彎抹角地打聽自己是漢人還是胡人,他倒不是那種扭捏之人索性大方承認。
“李先生見笑,崇古乃是鮮卑人。出身大鮮卑山侯莫陳部,先祖是鮮卑大都護何偏麾下将軍,以軍功立家,曾先後為漢天子攻破烏桓、匈奴。後來鮮卑叛漢,先祖感念天子恩德,遂帶領族人南遷,發誓再不為官。”
“如今天下危難,蒼生倒懸,崇古世受皇恩怎能袖手旁觀。于是鬥膽自号鮮卑大都護,欲效仿光祿大夫金日磾故事,匡扶我漢家江山,上報天子恩寵,下解百姓苦難。如今路過蕭縣,正是要北讨曹賊。崇古敬佩劉備劉皇叔仁義,自覺德行淺薄不敢與之比較,但讓麾下士卒不騷擾百姓崇古還是力所能及。”
侯莫陳禮說得懇切,毫不避諱自己的出身,這點讓李陽對其高看幾分。如今天下大亂,漢賊遍地,其中有多少是世受皇恩的世家大族?可笑這些飽學之士,竟然還不如一個塞外的鮮卑人懂得忠義二字。
再看侯莫陳禮言談舉止,全然看不出是個胡人,看來世受皇恩這點他沒撒謊,應該是早就歸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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