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姑娘,你怎麼也來了?”沈青坐在馬背上,一隻手拉着缰繩,另一隻手拿着一塊點心往嘴裡送。
萬寶閣内供的點心,味道還真不錯。
“沈公子放心,青羽雖然武藝低微,但自保的手段還是有些的。”青羽笑了笑說道。
此時的青羽,換上了一身武服,齊腰的青絲也用發帶紮起,看上去英姿飒爽,别有一種灑脫美。
青羽一旁還有一個同樣騎着馬的中年男人,姓楊,不苟言笑,便是青羽曾經提到的四品供奉。
除此之外,竟是一個護衛都沒有帶。
“這幾年來時局愈發混亂,世道不太平,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啊。”青羽悠悠一歎,眉宇間挂上了一絲憂愁。
他們這一路走來,還沒到西河鎮,就已經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難民。
這些難民,有些是因為窮困,有些則是被山匪襲擾失去了家園,更有甚者已然葬身妖腹。
“哦?青羽姑娘也關心國家大事?”沈青詫異道。
“那是自然,身為大玄子民,自當心系家國天下。”青羽正色道,随即又深深歎了口氣。
“這些年,朝廷為了應對妖族之患,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對于底層百姓已是無暇顧及。”
沈青聞言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沈公子,有何不妥嗎?”青羽似乎是察覺到沈青的異樣,好奇道。
“沒什麼,青羽姑娘久居高位,對百姓之苦可能不太了解。”沈青笑道。
“哦?那沈公子有何高見?”青羽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服氣。
“即便沒有妖族,百姓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沈青搖了搖頭。
“願聞其詳。”青羽皺眉道。
“青羽姑娘認為,妖族之患解決了,百姓的好日子就會好起來嗎?”
“如若不然呢?”
“青羽姑娘可知百姓疾苦的根源為何?”
“戰争、瘟疫、饑荒、妖患……”青羽思考了片刻,開口道。
“不,這隻是表象。”沈青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世間的疾苦是因為階級的存在。”
青羽聞言愣住了,随即皺起眉頭,“階級?沈公子的意思是……”
沈青點點頭,繼續說道:“沒錯,階級的存在,才是百姓無法擺脫苦難的根源,耕者無田,工者無器,士者無書,世間所有的不平等皆源自于此。”
“這……”青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看着青羽眼中的茫然和似懂非懂,沈青歎了一口氣。
這種思想對于封建時代而言,還是太過超前了,尤其是青羽這種飽經仁義禮法熏陶的封建社會上層人士,更難以理解和接受。
想到這裡,沈青沉默了,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段典故。
“青羽姑娘,你若是有閑心,我與你說一個我在遊曆中經曆的故事。”
“沈公子但說無妨!”
沈青摘下腰間的酒壺輕抿了一口,他本不喜飲酒,但這大玄世界的酒有一股奇異的果香,很是讓人沉迷,偶爾便也喝些。
“我在外遊曆時,曾聽聞一位老翁,此人七十有餘,不曾習武,常年以砍柴燒炭為生。”
“有一年冬天,天降大雪,異常寒冷,就連尋常的武者都難以忍受,而那老翁卻仍要獨自駕着炭車去往集市。”
“雖然他身上穿着單薄的衣服,卻還是希望天能更冷些,因為隻有在這樣,木炭才能賣個好價錢,老翁和他的家人才能度過這個寒冬。”
聽到這裡,青羽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
沈青又抿了一口酒,笑着問道,“青羽姑娘可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
“願聞其詳。”
“官府用一紙借據拉走了他的木炭,可是一直到那個冬天結束也沒有送來一文錢,那老翁也沒有活過那個冬天。”
“那個時候,官府,就是妖魔。”
沈青又飲了一口酒,頓了頓,笑着看向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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