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燃本應該放下它們,再換别的抽屜尋找一番,手指卻不由自主地翻開相冊。
和他預想中一樣,是甯頌雅從小到大的照片。
除了甯頌雅的親人之外,是甯頌雅在學生時代的照片,學生之中,自然有戴迎舟。
甄心的質疑在一瞬間破冰而出。
——甯頌雅是戴迎舟傳媒公司的大股東……
——和那個小主播有點關系……
——他到底有多少秘密?
“老婆,在看什麼?”
遲燃渾身僵硬,仿佛正在做壞事卻被主人家抓個正着。
“啊,是在看相冊?”甯頌雅的目光落在遲燃手掌,他笑了,“我就說你怎麼半天沒動靜,是找錯抽屜了。這個相冊是之前我爸媽給我整理出來的,你很感興趣?”
遲燃尴尬地合上相冊:“你剛才不是說第一層嗎……沒錯啊。”
“老婆你聽錯了。”甯頌雅同樣蹲了下來,真誠地與遲燃四目相對,“我說的是‘倒一層’,不是‘第一層’。你是不是糊塗了?”
他拉開書櫃最後一個抽屜,一盒名貴的安撫香正安穩地睡在抽屜正中央。
作者有話說:
就,很壞……!
小雅:我很開心啊。各種意義上都是。
“我真的聽錯了嗎?”遲燃迷茫起身,不自覺在書房裡走了幾步,整齊繁多的書脊無聲地環繞他,遲燃胸口變得無比沉悶,仿佛下一秒就會為自己的昏沉尖叫,“我是聽錯了,還是記錯了?”
“這不重要。”甯頌雅拍拍他的背,“你最近恍惚得很,還好有我在你身邊幫你看着,不然肯定出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單獨出門了,太危險。”
“可是……”遲燃停頓,但腦子又在一刹那空白,他的記憶鍊出現短暫的缺失,“……”
“沒什麼。”甯頌雅說,“有我在,我幫你記住一切你記不住的事。”
遲燃遲疑地看着甯頌雅的眼睛,他總覺得那真摯深情的眼神裡,自己的模樣被大雨不斷沖刷,時隐時現,似人似鬼。
晚餐是甯頌雅做的,遲燃沒什麼胃口,但害怕甯頌雅不開心,逼迫着自己多吃了幾口。飯後,甯頌雅給遲燃喂了營養液,又在卧室裡點燃了安撫香。淡淡的花香籠罩着兩人,遲燃卻一直沒有徹底陷入睡眠,他總是被細小的響動驚醒,蓦地睜開眼睛,才發現窗外不過是鳥兒飛過掠打枝葉,他身旁的甯頌雅睡得甯靜而安穩。
遲燃哆嗦着舉起手,寓意着美好祝福的婚戒在這一刻變成了一股繩索,從他的指節開始纏繞,不死不休。
他賣力地擦拭滿臉汗水,他沒有做噩夢,心悸卻比噩夢之後更加強烈。
一種莫名的惶恐令他惴惴不安,似乎隻有睜開眼睛才能逃避無聲的束縛。
甯頌雅往往會在這個時候醒來,他們隻是擁抱親吻,甯頌雅會給遲燃講一些在他眼裡尋常的、卻不為外人道的家族瑣事。那聲音沉下去,連帶着把遲燃的睡意又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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