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布條裡面的傷口已經化膿,黃色的膿水夾雜著一些黑紅色的血水從傷口流出,味道臭不可聞。「你沒跟我說十四兄已經病得這麽重。」傳山臉色凝重。「我離開前他還能坐得起來。」庚二看清傷口,下意識地張口道:「他什麽都沒說,問他,也隻說沒事。」話沒說完,随之就為自己的疏忽大意、推卸責任感到羞愧。傳山瞥了他一眼,沒過多責怪他,「你也不是有意的。十四兄這人如果不是實在撐不下去,恐怕到死我們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死的。去打點水來。」「哦。」庚二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水罐。傳山看看那個不小的水罐,再看看庚二平坦的胸部,忍不住又瞥了這人一眼。「還要什麽?」充滿愧疚的庚二注意到他的目光,以為他還需要什麽,立刻表現出從沒有過的大方。「有傷藥嗎?」傳山不無希望地問。庚二搖搖頭。要有傷藥,他又怎麽會到現在不拿出來。傳山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你不是修真者嗎?身上就沒帶什麽靈丹妙藥?」庚二猶豫了一下道:「我身上有藥是有藥,但不适合普通人類服用。」「試試呢?」手下的溫度告訴傳山,如果再沒有有效的藥物,這條漢子很可能撐不過這兩天。庚二腳尖蹭著地面,抓頭苦惱地道:「如果你希望己十四一服下就化作血水一灘,那麽我們可以試試。」傳山聞言,沒好氣地奪過水罐,從身上撕下一塊衣襟浸入罐中,浸濕了充當汗巾給己十四擦汗降溫,又把他胸前的膿血盡量擦幹淨。在這個過程中,己十四像是無知無覺一般,隻是鼻中發出吸氣困難的「呼哧」聲。庚二默默地立在一旁,抓著腦袋也不知在想什麽,臉上的表情相當苦惱。傳山心中懊惱,恨自己就算修魔,可面對同伴的傷情病情仍舊手足無措。兩人都沒想到一回來就會看到己十四正處於彌留之際,當下都沒有了說話的興緻,甚至連餓得咕咕叫的肚皮也忽略了。「沒有辦法了嗎?」傳山低沈的聲音在石室中響起。抹去膿血的傷口深可見内髒,護住心髒的肋骨斷開,萬幸沒有讓斷骨插入心髒,傳山也不敢扒開來看個究竟,隻能把表面溢出的膿血擦淨。這樣的傷勢要換做其他人早就躺在床上哭爹叫娘動都不敢動一下,己十四竟然拖著這樣的傷勢沒讓任何人察覺到。「也不是沒有辦法,我本身為土、水屬性,可以用水靈氣滋潤他的本源,激發他身體的活力,隻是沒有對症的藥物,沒辦法讓他立刻痊愈。」「你早說啊!」傳山松了一口氣,随即氣得狠狠瞪了庚二一眼。經庚二提醒,傳山也翻出了磔魇這方面的記憶。确實靈氣可以幫助修複傷勢、恢複體力,可是也必須要同宗同源才可以起到效用,最起碼也要相似的靈源。而能幫助任何生物進行療傷、治病的靈源,一般皆是本源為木源力和水源力的修行者。但就算是以木、水為本源的修行者也并不是人人都具有療傷治病的能力,這些能力都需要學習和修煉,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當神醫的。「不過……」「不過什麽?」庚二扭扭捏捏。「你快說呀!沒看己十四快死了!」傳山簡直要給這人氣得七竅生煙,你要磨菇也别在這時侯磨呀。「不過那是指我的肉身修為可以達到凝氣三階以後可以做到,但現在我頂多隻能幫他降降溫,稍微拖延一點時間。」庚二快速說完,立刻閃到一邊。傳山轉過身,對庚二勾了勾手指。庚二搖搖頭。「過來。」「不……」「你他娘的趕快給我過來給他降溫!能拖延一段時間也是好的你懂不懂?還是你想己十四馬上就嗝屁玩完你才高興?」傳山給他氣得大吼,他怎麽就找了這麽一個笨蛋做小弟?膽子還小的跟老鼠一樣。「可是沒有對症的藥他還是會……」「閉嘴!」庚二緊緊閉上嘴巴,隻有一雙眼睛咕噜噜地轉來轉去,似乎十分想把剩下的話說完。傳山懶得理他,讓他趕緊過來給己十四把高燒給降下去,否則光這麽燒就能把人給燒死。庚二乖乖坐到床邊上,一隻手搭上己十四的額頭,一邊轉頭看傳山,張開口……「閉嘴!做你的事。」「呃……」「我不是叫你閉嘴!你哪來那麽多廢話?」庚二一心二用,一邊用靈氣滋潤己十四的身體,幫助他恢複元氣,一邊在想要不要把沒說的話說完。約一炷香後,瞅瞅床上呼吸漸漸變得平靜的己十四,再瞅瞅在石室中轉來轉去的半骷髅人,想了想,庚二還是鼓足勇氣開了口。他怕以後再說,這人會真的暴打他一頓。「我就說一句話,你聽我說完,這句話很重要,如果我不說己十四就真的死定了。」「說!」「我發誓真的就一句話……」「我、叫、你、說。」傳山真的快給這人氣暈了,有他這麽廢話的工夫,一句話早就說完了。「哦,我就想說,那個……青雲派的道士身上應該有治傷的靈藥。他們這種入世的修真門派,低階弟子身上總會帶有一些适合普通人類的靈丹妙藥。我說完了。」傳山沈默半天,終於擠出兩個字:「……很好。」庚二擡眼偷偷地瞄他。「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但要誘使那賊道士和磔魇對上,同時還要把他扒光。」庚二眼睛一亮,他對把人扒光,尤其是扒光這種身上和窮苦礦奴比起來絕對有不少油水的修真弟子充滿興趣。「我也去!」「等己十四能緩過氣再說。對了,庚二兄。」「嗯?」庚二還在幻想那個小道士身上有多少好東西,一時沒有注意到夥伴的口氣。「既然靈氣可以滋潤人的本源,減少痛苦,當初你為何不用靈氣助我?」傳山的臉色乃至聲音都變得陰沈沈的,似乎庚二一個回答不好,他就會撲上去咬他一口。「憑什麽?」下意識吐出這三個字的庚二在最後一個字落音後,差點沒悔得咬到自己的舌尖,也不敢看夥伴的臉色,連忙亡羊補牢道:「那、那時候,我們不是還不太熟嗎?而且我還以為你是修魔者,我的靈氣對修魔者來說可沒有什麽幫助。」這是謊話,這絕對是謊話!可庚二能在這時候告訴傳山,他的靈氣中蘊含濃厚的混沌之氣,對任何生靈、死靈、魔物、藥物來說都是大補之物嗎?隻不過他的肉身修為太低,如果用自身靈氣為别人療傷,那麽他的靈氣就會很快枯竭,至少要休息上一兩天才能恢複得過來。不過這話他哪敢直接說?他可不想被這個看似正義善良實則奸詐狠毒的修魔者一巴掌拍死,更不想成為被算計的對象。他庚二隻是看起來有點呆,又不是真呆!傳山嘿嘿奸笑了兩聲,見把庚二吓得差不多,立刻滿意地轉而把注意力放到己十四身上。他可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庚二說得沒錯,那時候他們還沒有建立真正的夥伴關系,怎麽可能讓人家憑白用靈氣給自己止痛?不過也不能這麽就放過他,怎麽也要吓他個三四五天才是。看,他就說他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了嘛。「藥,你可别忘了。」「沒忘,我不是在想著怎麽取麽。」傳山心不在焉地随口答。他正在心中把拟定的計劃進行修正。看己十四這樣,看來是别想幫他出謀劃策了,他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麽走。還有那三百多号礦奴,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他們即将被全體宰殺,如果就這樣不管,怎麽也越不過自己的良知。「那就好,那我……」話沒說完,就聽「咕咚」一聲,庚二兩眼一閉癱倒在了地上。「喂!你怎麽了?」傳山吓得跳了起來。這下好了,躺著的還沒站起來,原本站著的也躺下了。庚二虛弱萬分地睜開眼,嘴唇蠕動道:「靈力……耗光了。」「你!你怎麽早不跟我說?」傳山跪在地上,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笨蛋,如果早跟他說,他也不會故意吓他了。他不說,他哪裡知道他用靈氣幫人療傷止痛會損及他自身?庚二攤開雙手,無力地嘟嚷,「說也得治,不說也得治,總不能看著己十四死吧。」傳山歎口氣,抱起他的頭放在膝蓋上,「多久能恢複?」「一天左右。」庚二閉上眼睛,他是真的累了。傳山摸摸他的腦袋,轉頭四處看了看,除了石床其他地方都沒有鋪蓋,無奈,隻得跟十四兄擠一擠了。抱起庚二放到石床上,看他疲累的樣子有點不忍心,可還是推了推他,「十四兄還能支持多長時間?」己十四的呼吸已經平定下來,面色也顯得紅潤了些許,身體也放松了,不再像剛才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彌留樣。庚二勉強睜開雙眼,吃力地道:「如想他長生,不傷及本源,取藥自然越快越好。如果隻求百年壽命,他還能支持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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