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有什麽要我做的嗎?」正在打水的庚二擡起頭,隻見少年正對他腼腆地笑。「呃,不用,我一個人能……」「我叫亞生,你叫庚二?我叫你二哥可以嗎?」「呃……」庚二對少年的熱情感到有點困惑。傳山拄著鋤頭走過來,擡起腳輕踢庚二的屁股。庚二回頭,怒:「幹啥?」「晚上燒紅燒豆芽。」「吃白食的别想點菜!」「你不燒?」傳山一挑眉。庚二鼓起嘴巴,怒目看了他好一會兒,怒哼三聲表示憤慨,随即踩著重重的腳步去摘豆芽了。傳山微笑,轉而看向想要跟過去幫忙的少年,鋤頭一伸攔住他的去路。少年一臉不解地擡起頭。「他看上去傻,但并不笨。你想利用他可以,但要跟他明說。他願意就幫你,不願意……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少年臉色微微改變,硬是擠出一個笑容道:「恩公,亞生不懂您在說什麽?我隻是想幫點忙……」「要幫忙,你的同伴還躺在那兒呢,你去照顧他好了。」傳山說完,拄著鋤頭慢慢離開。他言盡於此,至於少年到底會如何做,那就要看他自己了。小鬼,希望你不會讓我後悔把你救了下來。少年抿緊嘴唇,低下頭掩蓋了雙目中的情緒。「為什麽要跟他挑明?」在傳山和己十四擦身而過的瞬間,己十四低聲問。傳山頓了頓,答:「我不喜歡小孩子耍心眼。」「人可是你救的。」「我能救他,也能宰他。庚二是個笨蛋,我不認識他就算了,我既然認識了他……」就不能讓人把他欺負了去。「怪不得……」「什麽?」「你是第二個庚二如此親近并竭力照顧的人。」「第二個?」傳山皺眉,不是皺眉自己竟然排在第二,而是奇怪己十四為什麽要跟他說這個。「第一個是誰?」「以後你應該會見到。」己十四賣了一個關子。「你剛才說怪不得什麽?」己十四沒有說明,反而說了一句:「希望你不會像第一個一樣。」什麽意思?傳山聽得一頭霧水。己十四沒有再進一步說明。傳山看己十四不願多說,也不再多想。反正庚二那家夥秘密多,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既然己十四說以後他會見到那個「第一個」,他也沒必要再多操這份閑心。「十四兄,」己十四停住腳步。「……多謝。」己十四眼中淡淡流過什麽,伸手拍拍傳山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麽奇怪。有的人天天臉對臉也不一定能成為朋友,但有的人,也許隻是幾句話,甚至隻是一面之緣,就能結下兄弟般的情誼。己十四和傳山,本來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平時也沒怎麽親熱,彼此說話也不留情面,可偏偏在兩人之間就産生了像幾十年老友一般的默契和信任。這大概也算應了物以類聚的說法?封洞第十五天。傳山遵守諾言,也開始出洞尋找食物。少年薛朝亞不好意思一直吃白食,也抹黑了臉一起出去尋找。而他那個老仆謝伯看樣子已經到了彌留之際,隻能待在洞中等死。這幾日,砸門想要闖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幸好庚二的木門夠結實,自從他那天用血畫了些圖案在上面,這扇門就再也沒有被人硬行打開過。有個可以讓人感到安全的窩,這在目前的情況下無疑是讓人最感到安慰的一件事。薛朝亞見庚二才是他所求的高人,這幾日有意無意都在接近他、甚而在讨好他。可庚二似乎對少年的熱情有點害怕,每次少年靠過來,他就一副不知該怎麽辦的樣子。傳山把這些都看在眼裡,看少年并沒有什麽特殊舉動、也沒有要求庚二做什麽過分的事,也就不再把少年放在心上。畢竟,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是人都想找個靠山,他也不能說少年的做法就不對。當初他還因為看上庚二的洞穴差點殺人奪屋呢。一路走來,傳山的心越來越沈重。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當初如果庚二沒有救他,沒有喊出那句話,礦中也不會引發暴動。如果沒有暴動,上面也不會用封洞來懲罰他們。而如果不封洞,也不會死這麽多人。本來還有點生氣的地方如今似乎彌漫著一層死氣。原本還算熱鬧的廣場和交易處已看不見人蹤,廣場中的長明燈也不再點亮。不知是丁老大還是庚六做了好事,廣場上的死人都已被就地掩埋,沒有造成屍橫遍地的慘象。不過總有那麽一絲屍體腐爛的味道傳入鼻孔,也許是他自己身上發出來的?傳山擡手摸了摸胸前挂的珠子,說來也奇怪,自他挂上這珠子,沒有多長時間,他就覺得那無時不刻不再折磨他的痛楚一下輕了許多,到了可以忍受的地步。甚至他日益嚴重的腐爛狀況也一下停止了進程,維持在四天前的樣子,沒有好,但也沒有更壞。為什麽那家夥不早點拿出來?他禁不住這樣想。但誰叫那時候兩人尚處在敵友不明的階段呢。哪怕到現在,他也沒想過要把那家夥當自己人看。卻沒想到……因為我們是朋友。傳山臉上露出發自内心的微笑。但随即,心髒就像被誰狠狠揪了一把,他想到了吳少華和李雄。他的朋友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庚二呢?現在跟他混在一起的庚二會有什麽下場?他不是已經決定不再交朋友,不再禍害任何人,為什麽又把庚二牽扯進來?那個把他當朋友的笨蛋!自己對他也沒有多好,也不知他腦袋裡怎麽想的?說他笨吧,他也有謀生的手段,也知道趨吉避兇。說他聰明吧,又覺得侮辱了聰明這個詞。有時覺得他莽撞,說話不經大腦;有時又覺得他小心翼翼得過頭。從他為人處事來看,倒是很會開導自己。不過不是天性如此,倒像是經曆太多,不如此就無法生存下去一般。什麽東西都要分門别類擺放,什麽東西都要擺放到位,有一點偏差他都要過去糾正好幾遍。這樣的行為,怎麽看都不像一個正常人。還有讓人受不了的潔癖,偏偏那張臉一天到晚用黑灰掩蓋著。他曾經經曆過什麽?這樣的他要如何與家人相處?他為什麽會來到這裡?為什麽他不多多利用自己的能力?一個矛盾的人,一個有著很多秘密的家夥。庚二……傳山握了握拳,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值得尊敬和愛戴的長輩,這一次……他發誓他絕對不會再讓曆史重演!「恩公,」傳山收回心神,「别叫我恩公,叫我辛二七九或者傳山,你選一個。」「不知恩公貴姓?」薛朝亞小心翼翼地問。很奇怪,他明明是這個人救下來的,也是這個人堅持把他留了下來,他卻最怕此人。明明臉有刀疤的己十四看起來比他冷漠、兇惡得多。「羅。」傳山一邊說話,一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防止有人突然沖上來給他們一下子。「那亞生可不可以叫您羅大哥?」「随便你。」傳山一把拉住他,把他扯到身後。不遠處走來一名身材中等的礦奴,那礦奴手持鐵鍬,打量了他們幾眼,大概看他們都手持武器、精神也好,而且又是兩人,覺得自己不是對手,快步就離開了。薛朝亞在傳山身後悄悄掩住鼻子、禀住呼吸,臉上厭惡之色難掩。前面這個人實在太臭!可當他的面,他不敢露出一分厭惡之色。倒是那位會布陣的庚二經常沒神經的當這個人的面罵他臭死魚。不知道這人被罵得這樣難聽,心中滋味如何?如果是他被人這樣罵,哼!「小心點。」兩人繼續前行。薛朝亞不願走在他下風處,特地快行幾步與他并行。傳山側臉笑笑,他自己有多難聞,他自己知道。庚二幾天前就開始用布巾蒙住口鼻,還不準他上飯桌,說他無論從外觀還是散發出的味道,都極度影響他人食欲。隻有這少年不敢明說,隻能硬忍,可憐。「前面好像有人在生火。」薛朝亞輕聲叫。他還聞到了一屢……傳山也聞到了。對於很長時間沒有嘗到肉味的他們來說,這股烤肉香味足夠讓他們發瘋。點火的地方在街道的一角,離他們并不遠。「走,過去看看。看能不能打點秋風。」也不知什麽人這麽明目張膽的在廣場街道邊烤肉吃,也不怕大家群起攻之。不過有這膽子的人,肯定不好對付。大概很有可能是庚二說的十大兇魔裡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是丁老大和庚六的親信手下。不過不管怎樣,如果他能弄到一塊烤肉回去……一想到自己晃蕩著烤肉,而某隻傻頭傻腦的大饞貓一臉讨好神情、口水嘀嗒地圍著他轉的場景……呵呵,傳山頓時變得精神氣十足。圍著火堆的人一共有四個。還有一個人趴在一邊不知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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