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桔梗說,“我在想,我殺那些妖怪……真的是正确的嗎?”
“人不都是好的,妖難道就都是壞的嗎?”
源賴光對于桔梗的茫然并不意外,?桔梗的性格就注定她會遇到這種問題。相似的情況也會在源氏内部發生,不過源氏内部配置完善,有專門的心理咨詢處……桔梗屬于臨時工,沒這種待遇。
不過她有源賴光親自出馬開導(忽悠)。
源賴光說道:“也許妖怪當中也存在本性不壞的,就算是源氏除妖的時候也不會去管那些獨自隐居沒有害過人的妖怪——”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為什麼,要連才出生、什麼都不同的孩童也要殺掉呢?”桔梗茫然的問道。
源賴光道:“現在不作惡,不代表以後也不會——不要說什麼也許,你今天想要放過的那個妖怪就是以吃人為生的。隻要它想要活下去就一定會去吃人,不存在其他的可能!桔梗,你要記住,妖怪和人類是不可能共通的,将他們全部殺幹淨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也許你會覺得我的做法太過偏激,哪怕是在平安京當中也有人認為我的行為太過冷漠——但我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人和妖怪不可能和平相處,妖怪的三觀和人也無法共通。我們珍視的在妖怪眼中不值一提,我們創造的在妖怪看來無關緊要……和妖怪比起來我們也太過孱弱,哪怕是一些小妖怪無惡意的玩鬧都會讓我們失去性命,除卻少數人之外,大部分人都無法應對妖怪的加害。”
“正如同人不會聽食物講道理一樣,對于那些吃人的妖怪來說,嘴邊有菜當然不可能放着不吃。隻有讓他們知道痛,讓他們明白我等并非軟弱可欺,将他們徹底趕出去或者全部殺光或者徹底征服——隻有這樣,才會迎來你們所期待的平靜生活。”
“這樣的話,一定會流很多的血吧?”
“這是不能避免的事情,沖突之間必然會流血,隻有這樣才會感覺到痛,才能記住教訓。”
“賴光大人,您是不是太主動了一些呢?”
“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源賴光說道,“可我畢竟是源氏的家主嘛。既然統領着陰陽道,那也應該做些該做的事情啊。”
桔梗閉目歎息:“是這樣嗎……實在是,太不幸了。”您的身上竟然背負着這樣的責任,您竟然這樣愉快的接受了這樣的重擔……将自身奉獻給了守護人民這一職責。
實在是,太不幸了。
您,還有那些依靠着您的人……還有這個時代。
源賴光沒問桔梗口中的不幸說的到底是誰,他隻是也跟着發出了一些歎息:“的确事這樣沒錯。在這樣的時代,生而為人實在是不幸,但……”
“誰讓我生而為人。”
桔梗便落下淚來。
她自覺心中的情緒已經沖垮了圍欄……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人民的苦難,肆虐的妖怪,争鬥的理念,奮力掙紮的陰陽師……還有眼前為了守護人民而提起刀劍的武者。
過于靈敏的靈覺并非完全是好事,這個能力讓桔梗能夠更加親密的去接觸這個世界,也讓她無可避免的接受到許多多餘的情緒。正如同之前,她因為被放大的妖物之間的母愛而産生迷茫……現今卻是因為感知到了源賴光身上的堅定和決絕而落淚。
曆史上的源賴光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桔梗的師父沒有說過,居住在村莊忙于除妖的巫女也沒有渠道和時間去知道。但她以為……大抵也不過是英年早逝四字吧。
眼前之人像是一捧燃燒着的火,正在毫無顧忌的燃燒着自己,試圖迸射出更加明亮的光彩……試圖以一己之力,照亮這個黑暗的時代。
但一個人能夠燃燒的東西總是有限的,當到了盡頭的時候,所有可燃的東西都已經燒完了的時候……
這捧火也就熄滅了吧?
所以桔梗才說,太不幸了。
是燃燒着自己的源賴光,也是接受着這份光亮的所有人。
什麼東西都是這樣,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得到過,自然也就不存在失去。如果沒有見過光明,或許尚可忍受黑暗。而如果是在得到之後又失去,便會格外的難以忍受。
源賴光活着的時候,他燃燒着自己,而若是他死去了——
剩下來的人,又該有多麼的痛苦呢?
源賴光:……
雖然不知道桔梗腦子裡想了什麼,但發展還是好的……吧?
這一臉感動敬仰的樣子。
雖然和族裡那些人看她的表情稍微有點區别,但這也不算什麼大問題,結果還是好的嘛。
我的勞動力又能繼續上線了·jpg
忽悠完了之後,源賴光轉手又給桔梗派發了十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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