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的邏輯,兒子那是樹,将來要遮風擋雨的,小樹不修不直溜,棍棒底下出孝子。
姑娘那是花兒,得好好養着,将來還得安排好人家,在娘家受尊重,嫁到外面不受氣。
“你姐回來了嗎?”
“還沒呢。”馬二珍搖頭,“才六點二十,我姐五點從城裡出來,這會兒也到不了家。”
“咱倆打個賭,咱們到家的時候,你姐一準兒也到家了。”馬村長笑着說道,知女莫若父,自己的長女馬玉麗(大麗)是個急性子又好面子,昨個兒衛校短訓班畢業,她姑非要在縣城留她住一宿,給她炖大鵝吃,她推辭不過再加上天晚了,走夜路不安全這才留下來了。
今天一大早晨就得急着往回趕,絕不會在她姑家吃早飯。
她姑姑跟婆婆住東西屋,老太太是山東人,小腳兒梳着闆兒闆兒的嘎達鬏,整天叼着個大煙袋,刁得很,怪話多。
要不是自家妹子這些年使了些手段把丈夫拿捏得死死的,不怕婆婆,也不敢留大麗在自家吃飯、過夜,馬大麗肯定不會再多呆,讓老太太得着機會饒舌。
馬二珍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跑,馬村長拎着茶缸子背着手在後面慢悠悠地走着,時不時和過路的村民打招呼,招呼的内容很簡單:“吃了沒?”“吃了沒吃。”“正要回去吃呢,上我家吃點??”“不了,家裡也做得了。”變化的隻有各種稱呼。
靠山屯總共就兩個姓,姓馬的和姓朱的,家家沾親戶戶帶故,沒有什麼外人,馬村長的輩份大,四十幾歲叫他叔的有好幾個。
馬村長剛進院,果然看見了自己家的二八自行車,“大麗回來了?”
“唉!我回來了!”馬大麗掀開門簾子笑着說道,她是個高佻漂亮的姑娘,一米六五的大個兒,頭發向後攏梳成一個馬尾,紮着漂亮的粉色絲巾,雙眼皮大眼睛,高鼻梁,夏天的時候曬得略有些黑的皮膚,經過将近一年的學習又白了回來,寬肩瘦腰長腿,穿着一件紅黃格子的棉布外衣,肥肥大大的軍綠褲子,一點灰都不沾的解放膠鞋,幹幹淨淨利利索索标标緻緻的姑娘,就算是放在縣城裡也是紮眼的。
她今年十八歲,十七歲初中畢業之後沒考上高中也沒考上中專,被馬村長安排去念了縣裡衛校的短訓班,剛剛“畢業”被分配回村,成為了村裡的村醫,平時還要去尚老師那裡兼職當老師。
一個人占了兩個名額,确實有點“違規”,可馬大麗畢業是村裡學曆最高的存在,她不去當老師,當醫生,難道讓村裡第二高學曆,隻有小學文化水平的大隊會計朱大明白當?
村裡倒是想要再招幾個民辦教師,可是人往高處走,除了馬大麗這樣本鄉本土的姑娘,誰樂意到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啊。
别的樂意幹老師的,都是連小學文化都沒有的,馬村長瞧不上。
唉,當年有知青的時候,他哪兒愁過這些事啊。
“吃飯吧。”馬村長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走上了新的高度,大兒子馬宏學在部隊混得明白,已經上軍校了,畢業了就是幹部;二兒子馬宏習今年差六分沒考上大學,正在縣城複讀,是班裡的尖子生,聽他們老師說最差也能走個好中專,大麗現在是老師兼醫生;三兒子馬宏生在鎮上念初中,成績不乍地,一肚子心眼子,馬占山嘴上經常打擊他,實則對這個三兒子的前程心裡有底;四兒子馬宏波和小女兒馬玉珍在村裡讀小學,成績都還過得去。這一家子,蒸蒸日上啊。
“你們爺倆兒唠啥呢,快進屋吃飯。”葛玉鳳一般擺桌子一邊喊道。
今個兒家裡人齊全,馬家擺的是大桌子,桌上滿滿當當擺着吃的,馬占山沒上桌,孩子們也沒敢坐,都站着等着他呢,馬占山輕咳一聲,把茶水缸子放飯桌上,一盤腿坐炕沿上了,孩子們這才在地上的凳子上坐下,馬家是規矩人家,就算是最得寵的老兒子和老閨女都不敢不規矩。
早飯很簡單,昨晚剩的四個半苞米面餅子,半蓋簾子地瓜、土豆、窩瓜,新燙的苞米面糊塗,一小碗今年的新醬,裡面拌着切碎的小辣椒和大蒜,滿滿一盆切片成片用水“煮”得半熟的青蘿蔔,幾根大蔥、一盆洗得幹幹淨淨的白菜,這在靠山屯是頂級的早餐了,就算是承包了,今年糧食豐收了,一般人家也吃不起。
而在一家之主馬占山面前擺着的半拉鹹鴨蛋,更将這一桌豐盛的早餐提升到了過去地主老财也吃不起的地步。
“咋整這麼多啊。”馬占山端坐着,很不經意地說道。
“這點飯帶着晌午的呢,吃完飯我得扒苞米去,就不整飯了。“葛玉鳳在盛糊塗的盆裡攪了攪,在盆底撈幹的盛了滿滿一大碗端給馬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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