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問問你啊……若葉玉棠回來,會不會免她煩憂?”
裴雪嬌略一思索,便說,“若是我,我不希望她回來。若她回來,哪怕不想要這谷主之位,谷主也必要拱手相讓她。畢竟她是老谷主親女兒,羅刹雙刀唯一傳人。世上沒她,谷主不過偶爾惦念。若她回來,必是谷主最大威脅,倒不如活在回憶之中,落得個好名聲……”
謝琎立刻就不願意了,搶白道:“姑娘,這話我倒不認同。武曲前輩與你我年紀一般大時,便已斬無名、誅兇匪、扶病弱、懾十惡,一柄‘長生’遍走中原漠北,俠之一字,當之無愧,這便是舉世之間最好的名聲。”
“她問我如何覺得,我便略抒薄見。你如何覺得,那也是你覺得。”
說起這個裴雪嬌就來氣,這幾年間,不知多少人打着葉玉棠的幌子,入谷來找谷主打抽豐,都被谷主識破,杖打出去。遇上谷主情緒不好的時候,幹脆剜眼睛丢出谷。谷中本就事務繁多,那幾個長老倚老賣老,對谷主私底下本就有諸多不滿,常說她名不對位,不論哪方面說,都夠不上坐這位置;這群人還閑的沒事上門給谷主找些麻煩,沒得惹她煩憂,她罵上兩句,都算輕的。
她接着說,“更何況,既是英雄,就該生當其時,死得其所。平康坊可是長安最熱鬧的所在,内坊衆目睽睽之下,她輸得給一個哀牢人,輸得何等難看。若我是她,便自絕當場,那便是死得其所。”
“你……”
謝琎還要反駁,葉玉棠将他兜手一攔,對裴雪嬌笑道,“多謝。”
裴雪嬌抱了抱拳,轉頭回客棧。
裡頭有人問她,“誰呀?”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莫名其妙的,來問谷主過得好不好。”
兩人沿太乙河往回走。
謝琎道,“武曲與裴谷主同門情誼深重,自然非旁人可以随意揣度。裴谷主何等光風霁月,絕非沽名釣譽之人。何況谷中事務繁雜,遠不如浪迹江湖來得自在輕松。”
葉玉棠聞言,接着問他,“那你覺得,長孫茂過得如何,他快樂嗎?”
謝琎略一思索,便說:“天下習武之人,誰不想似他一般?旁人終其一生求不得的,他但凡想,便能有,又怎麼會不快樂呢?”
葉玉棠聽之一笑。
她想起今天在山上看到他時的模樣。
頭發長了,人也收斂了少年鋒芒。
看起來過得很好,可似乎又沒有那麼好。
不過匆匆一瞥,她心裡倒像過了一遭電閃雷鳴,有幾分欣喜就有幾分心酸。
當初他二人初遇時,也似謝琎這般年紀,心裡做着同樣的俠客夢。
可是已經八年了……他早已行過冠禮,也要嘗到點紅塵俗世天倫叙樂的滋味,好與不好與她何幹,好與不好,也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末了一哂,怪自己無病呻吟,實在矯情。
遠遠瞥見酒肆一間,忽地想起這兩天便是自己死了八年的大日子,既然是個日子,自然是要慶祝慶祝。思及此,腳步一頓,大搖大擺走去,問那酒倌:“你們這兒都有些什麼酒?”
“千裡,桑落,荷蕊,缥醪,屠蘇,秋露白,寒潭香,甕頭春……應有盡有。”
“玉窟春有沒有?”
“姑娘,這長安道上,哪裡去給你尋這江南來的玉窟春?”
葉玉棠心道,這長安道上,不也沒有你們長安道的西鳳?不飲也罷。
謝琎立在原地,原本打算贈她壺酒,正等她挑,哪知她擺擺手便走了。那酒倌挖苦道:“就數這些江湖人窮酸,臭錢沒幾個,光會挑三揀四。”
謝琎也懶怠同他計較,追上去問郁姑娘,“又不喝了?”
葉玉棠道,“這酒不好,我知道哪兒有好酒。”
謝琎道,“哪兒啊?”
葉玉棠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卻沒答話。
直至返回風雪洲,各自作别回。謝琎先去還劍,上煙雲客棧,卻沒尋到人。回去風洲客棧,為躲江彤,裝出一副苦練招式的模樣,拉着一幫師兄弟喂了一下午招,直至中陽累的雙腿打顫,站都站不穩,直喊大俠饒命。他便又過到這頭河對岸,硬拽着幾個小沙門比試。哪知直至入了夜,卻都沒見到郁靈昭出沒。問青龍寺的沙門,都說:“那位施主,午間回來,睡到現在都沒醒。”
葉玉棠倒是真打了好久的瞌睡,直到月上柳梢,外頭還在長劍敲棍子,铿铿锵锵的吵個不停,實在擾她清夢。
翻身坐起,總覺得差了點兒什麼,這才想起今天還有壇子酒沒喝,立刻無聲無息出了門,墜到風洲客棧岸邊窗台上。朝裡去看,果真雜貨間裡堆着三十壇酒,壇上皆繪着隻威風凜凜的大龍頭。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讓他變成傻A的妹妹 給小将軍沖喜的日子 和妃今天也在裝傻(清穿)+番外 雲和陽 桃花閣 英雄聯盟雲天紀 (星球大戰同人)遇見錯過+番外 (星球大戰同人)愛需要營養 宿·安 我隻做你的聖誕老人+番外 北海之際 名門千金逆襲記+番外 玄學大師穿成豪門棄婦[古穿今]+番外 全直播間都在磕我和女配的cp+番外 豪門遺恨(秦女恨) 陸爺的小美人又在裝綠茶 撒嬌老攻最好命 被活埋三年:我死了,他瘋了! 恩裡克 我和直男做朋友+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