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長沒長眼睛啊?故意往車上撞是不是啊?一把年紀了,要不要點臉!”周豐一腳踩在地上,一腳蹬着自行車,吹鼻子瞪眼睛,那架勢差點就要揍人了。
周軍拉着他哥的衣服,小聲道:“哥,你别罵人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啊,同志,你有沒有受傷?”周軍溫和有禮。
周豐則不滿地瞪人,“是她不長眼睛撞上來,我罵她怎麼了?她就是該罵!周軍你那麼樂意當好人下車走回去!”
周軍不吭聲了,坐在自行車後面滿臉歉意地看着王豔。
“真喪氣!”
周豐罵罵咧咧地要走,王豔卻一個踉跄撲過來抓住車把手,另外一隻手情不自禁地要去撫摸周豐的臉頰,然後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太像了。真的好像啊……”王豔哭的不能自己,喃喃自語道。
周豐一愣,下意識地縮着脖子往後一躲,王豔卻抓住了他的手。
這讓周豐火氣瞬間升騰,“神經病!你可真是一個神經病!”
說完,周豐惡狠狠地将王豔摔在地上,“還碰老子!你一個死老太婆敢碰老子,下次見面把你腿打斷!”
王豔沒有防備,屁股重重落地。她也恍若沒有感覺一般,隻是落淚,嘴裡念念有詞,“你還活着,原來你還活着,這麼多年,我被騙的好慘啊……嗚嗚嗚……”
周豐一直騎車到家都覺得一陣惡心,一口氣洗了個澡,才覺得好受些。
客廳裡,周軍坐
在書桌前整理作業本。母親孫珊在一邊替兒子扇風,噓寒問暖,“兒子啊,周五就要考試了,你要準備的東西媽都替你準備好了,你看看你還需要什麼東西,媽替你買去!”
周軍有點不耐煩,“媽,考試就帶筆就行了。一個期中考試,你準備那麼多東西做什麼?蘋果梨子啥的你放我書包裡占地方!”
“行,行,行,你說不拿就不拿,我現在就拿出來……”孫珊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一樣,滿滿的疼惜和愛意。
周豐看着眼前這一幕隻覺得紮眼。
孫珊聽到腳步聲,轉頭望了門口的大兒子一眼,京劇變臉一樣沒了好臉色,“大白天的你洗什麼澡?我不是說了麼,下班回來沒事幹就去屋子裡看書!你怎麼總是把我說的話當成耳邊風!
咱們家條件這麼好,我那麼督促你念書學習,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把我說的話聽進去。
早知道你基因這麼叛逆,當初我和你爸爸就不該把你從孤兒院裡領養回來!
看看你弟弟,學習這麼好,懂事聽話,你呢,出門我都嫌丢人!”
周豐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放在衣服下擺的手緊緊地捏在一起,骨指節咯吱咯吱作響。
“說你還有脾氣了啊?看你那樣子是要連我這個當媽的也要一起揍了?”孫珊不依不饒,看周豐上上下下那是沒有一點順眼的。
她是真後悔啊,當年要是知道自己也能生育孩
子,她才不會将周豐接到自己家裡養呢。
孩子不是從自己肚子裡出來,她怎麼看怎麼煩。
從小到大的忍讓還是讓周豐收斂了脾氣。
他掩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惡毒,對着孫珊愧疚道:“媽,是我不聽話了,我現在就去看書。您别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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