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如幕,林中鳥雀聒噪。
伏殺于此的魏軍兵馬皆是膘肥馬壯,甲胄精良。
一位腰纏包裹,刀柄懸着骷髅頭骨作飾的中年将軍策馬走出林中,他望着寂寥無人的大營,不屑一笑。
“動用三千精銳骠騎,堵他區區南鄭小米賊,豈不大材小用?”
“夏侯将軍倒是多慮了,此戰,我王忠帶本部兵馬便可擒賊。”
“那米賊若是出城,今晚就拿他下酒!”
一臉陰鸷,眉眼外翻的男子,乃是輕車将軍王忠,他從深衣下邊掏了幾隻跳蚤,然後丢進嘴裡狠狠地嚼巴了起來。
這該死的小東西,沒事兒就往他衣服裡鑽,還專盯那活兒計。
要是給叮壞了,今後還怎麼碰女人。
作為跟随曹操征戰多年的老将,王忠對酒與色有着極其變态的執著。
不管走到哪,都得帶着營妓。
饒是在這打會伏擊,腦子裡也在想着待會兒怎麼去南鄭附近搜羅幾個妙齡女子。
嘶!怎麼有地方好癢啊……
夏侯淵瞥了一眼渾身酸臭的王忠,坐下的戰馬都牙齒打着哆嗦,自動朝旁邊跺着步子。
夏侯淵雖然常與營中将士同住,但是也沒聞過這麼臭氣熏天的味道。
“你身上怎麼這般難聞。”
平日裡有女人味掩蓋,夏侯淵也沒感覺有啥。
一到這密林之中,人馬相靠,距離又近,這才發現王忠真是臭不可聞。
作為三軍統帥的夏侯淵很難想象,大魏的将軍身上居然會臭的招跳蚤、蒼蠅……
那王忠見周遭将士都被臭的遠離,也擡起咯吱窩。
輕輕一聞。
啊,這該死的甜美。
“呵呵,快三個月沒洗澡了,夏侯将軍見諒。”
王忠邊笑便從包裹中拿出肉幹,撕下一塊遞給夏侯淵,當做賠禮。
夏侯淵接過肉幹,總感覺有些怪味,不忍下嘴。
見那王忠吃的滿嘴流油,方才放在鼻尖聞了一聞。
“夏侯将軍放心,這肉幹絕對是香的!”
夏侯淵淺常了一口,的确不臭,但吃完之後,卻感覺胃中一陣惡寒,卻不知這是什麼滋味。
“這是哪位庖廚做的,我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熟悉就對了,這肉幹的做法啊,是我在初平年間,跟兖州的一位老智者學得。”
“制作之法簡單精妙,容易随軍攜帶,而且吃過以後啊,那味道就讓我永生難忘。自此我每次行軍,都要提前準備一些。”
初平年間……
夏侯淵臉色漸漸黑了起來,他嘴唇抖了抖。
“你說的那人,該不會是……”
王忠說起那人,臉上充滿了敬佩之色:“東阿程仲德也!”
“程昱!嘔……”
……
“啊,夏侯将軍你别浪費啊!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姑娘啊!”
“前幾天,你還看過她跳舞呢。”
夏侯淵擦了擦滿嘴唾液,隻感覺全身上下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惡心。
魏軍之間,一直流傳着王忠食人的說法,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夏侯淵自認倒了大黴。
關鍵是,王忠這樣的奇葩在他麾下還不是一個兩個。
那郭淮,就是一個裝病的小狐狸,一心想着往上爬,遇到大事兒跑得比誰都快。
朱靈,典型的摸魚大師,隻要看你不順眼,他就出工不出力。
至于路昭之流,更是萬年醬油王……
“仔細想來,還是張郃用的順手……”
“等我拿下南鄭,回頭便讓魏公把張郃給我調回來。”
夏侯淵擺了擺手,現在不說也罷。
“都已等了大半夜,怎麼還不見米賊前來襲營?”
“莫非這劉雲小兒沒這膽量?”
王忠冷冷一笑。
“将軍,别看那小子擊破了張郃,名動一時。”
“那是沒遇到我王忠!”
“真到了戰場上,真刀真槍幹上一場,他要是能擋得住我十合,本将軍就把自己剁成餡兒,給他包過去下酒。”
夏侯淵冷冷瞥了王忠一眼,越發的想把這野人送回老家去。
“閉嘴,有哨騎回來了。”
踏、踏、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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