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天空被盡數侵占,不知不覺間,大半天的時光已然流逝。剛渡過心魔劫的王重明,也在等待中漸生不耐。剛剛尋回的少年朝氣,也随着時間的推移緩緩消散。
淅淅瀝瀝的小雨飄在他蒼老的臉龐上,從他這個角度俯首,整個蒼璃峰及山腳下盡在他眼中,而他所關注的那些人,恰好又是最惹眼的紅色,讓他輕松就能找到他們的方位。
隻是那群人感受不到他在注視罷了。
王重明緩緩飄落回峰頂之上,身後沉重的腳步傳來,與此同時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已經度過五道雷劫,你的精氣神也已l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态,第六道雷劫随時可至,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為何你還瞻前顧後,毫無緊張之感?”
青宇軒拖着如墨般漆黑的長刀,那長刀猶如沉睡的黑龍,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刀身閃爍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而刀尖上,鮮紅的血液如點點紅梅般滴落,形成一幅詭異而凄美的畫面。。
雖然過程有些不太愉快,他還是來到了蒼璃峰之上。
“是你……”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黑刀,哪怕是過了千年之久,王重明依然瞬息便認出了青宇軒的身影。
隻是過了心魔劫這道坎的王重明再次去看那近在眼前的身影,倒是和記憶裡的相比看上去蕭瑟了許多。
“好久不見,昔日劍道的劍子。”
青宇軒輕撫住頭頂的鬥笠,開口招呼道。
“好久不見….”
王重明歎息一聲,他從沒想過,過去了這麼多年再見青宇軒的第一面,既不是帶着滔天恨意的刀劍相向,也不是一邊倒的仰望,而是平靜的對視。
很多事情在他度過心魔劫那一刻就已經全部被他看淡,此刻他的狀态格外的好,有一種随心所欲的超然。
“怎麼進來的?”
老道輕聲問道,他悠然地盤膝坐下,招手取來那巨大的紫金葫蘆,再拿出一個精緻的杯子。
宛如久别重逢的老友,青宇軒從容地接過杯子,凝視着自葫蘆中源源不斷流淌而出的瓊漿玉液,輕輕抿了一口。
“你徒弟給了我令牌,那小子還不錯,是個能做大事的人。”
酒有點苦,沒有他的酒好喝。
穿着破爛紅色道袍的老人和頭頂鬥笠的中年相間而坐,小雨飄灑在兩人身上,兩人盡是陷入沉默之中。
片刻之後,還是王重明打破了沉默,頗為感歎的出聲道:
“真難得,那群劍宗的老頑固能放你進來!”
而青宇軒也是輕歎一聲,回想起半刻鐘前的畫面,回複道:
“是啊,不容易。”
“有你好徒弟出力,也有我的刀出力。”
他沒有過多再解釋什麼,青宇軒本來就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他也讨厭在大庭廣衆之下持續的出風頭,所以他在見到了王重明後便直奔主題:
“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到了兩人這種境界,同時存在于一片天地之間,其實很多事在沒說之前都有了預感。
“沒渡劫前我不知道,但現在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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