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輩子,總是有一些這樣或那樣的事或物,偶爾在你眼前一閃而過,而後勾起你一大段一大段有關于往事的回憶。譬如就像現在,走在兒時經常行走的小道上,一段段兒時求學的畫面就閃現在腦海裡……。
記得最清晰的一幅畫面,就發生在我現在所處的位置上:六歲,上學第一天,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走到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時。我家的大黃狗歡天喜地、興高采烈、拼命的搖着尾巴,從十幾米遠的地方就開始沖刺、沖着我撲了過來。結局很明顯,也很悲催,我被大黃狗撲倒在地。
如果僅僅是被撲倒在地也沒有關系,爬起來拍幹淨灰就可以了,可倒黴的是我被撲倒的是在池塘邊。“噗通”“噗通”傳出了兩聲清脆的落水聲。一聲是我的落水聲,另一聲當然是大黃狗的落水聲,誰叫它收不住腳,活該成為落水狗!
好在池塘不深,我哭喪着臉拿着濕漉漉的書包,連滾帶爬的上了岸,渾身都濕透了,書包裡的書差不多也報銷了。大黃狗上了岸,二話不說就是一陣猛抖,甩了我一身的水,忙活完了以後,搖着尾巴蹭到了我身邊,讨好的添着我的手,差點又把我擠到池塘裡。
之所以清楚的記得這件事,是因為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我是個獨生子,父母在外地工作,就把我留給爺爺奶奶撫養。而我小時候所在的農村,哪家都是有幾兄弟的,而我這個獨生子,當然就成了他們優先欺負的對象。
反正打架我又沒有兄弟幫忙,他們一個人打不過我就倆兄弟上,倆兄弟打不過就三兄弟上,反正每次打架都是我吃虧。這也養成了我好勇鬥狠的性格,我要不就不打架,一旦打架,我就會打得對方看見我就怕。火氣上來不管手裡拿着什麼,就會用什麼往對方身上招呼,磚頭、大石頭、樹枝等等,通常都會成為我打架的武器。
話說那天放學後,我一個人孤單的往家裡走。快走到土地廟的時候,一個以前在我手裡吃過虧的同學,從一棵大樹後面跳了出來,是“跳”出來的。如果配上一句“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活脫脫就一山賊。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爺爺時常挂在嘴邊的口頭禅,一下子就出現在腦海裡。我警覺往樹林裡瞧了瞧,因為他有兩個哥哥,我怕他們“埋伏”在樹林裡暗算我。看看樹林裡沒有藏人,我也就放下心來,把書包小心的放在一邊,等着對方發難。可等來等去對方就是沒有動作,我自己等得不耐煩了,決定先下手為強。
于是,我低下頭、俯下身,猛的往前沖。在接近對方時,我用手抱住他的雙腳,肩膀用力的撞在他的肚子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我撞得四腳朝天。我順勢就坐在他的肚子上問他服不服,他經過剛開始的慌亂後,用憐憫的眼神看着我。
等我覺得那裡不對勁時,我的脖子被一條胳膊勒住,身不由己的被人往後拖,感覺透不過氣來,當時心想自己快死了。就在我快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勒我脖子的那個人猛的一下就松開了手,我貪婪的猛吸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
回過身才發現我家的大黃狗正死死的咬着那個人(同學哥哥)的屁股,原來是我的大黃狗救了我一命。我趁機拿起書包跑回家,大黃狗看我跑了,它也跟着我跑了。
回到家我把事情告訴了爺爺,氣憤的爺爺帶着我來到那個同學家,要對方的家長給一個說法(因為同學的哥哥比我大八歲)。同學的父親當場就甩了那個做哥哥的兩個大耳光,說了一大堆好話,這才平息了爺爺的怒火。
後來,後來我家的大黃狗被人用老鼠藥給毒死了。看着蜷縮在樹洞裡被毒死的大黃狗,爺爺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這年頭,有些人還不如一隻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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