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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喜得貴子衆人歡 人間正道是滄桑（第1頁）

這天是周末，大夥相約到醫院去看蔡麗君，她生孩子了，因為是中年初産婦，她很吃了些苦頭，也未正常生産，嬰兒最後隻好采用剖腹産。這是一個健康的男寶寶。蔡麗君歡喜得不得了，她遵照任宗琴的叮囑，決定母乳喂養；小家夥一天長一個樣，十分可愛。

在人類喪失性欲，幾乎沒有生育的特殊時刻，蔡麗君生了一個健康可愛的男孩是何等讓人驚喜的大事啊！

陳冬生和冷鐵敏來看望蔡麗君，推門走進病房時，那裡已經聚集了蔡麗君的爸爸媽媽和三個弟弟，老外公手裡抱着嬰兒，歪着脖子左看右看，不知想瞧出什麼名堂來。

就在此時外婆說：“看啥嘛，初生嬰兒都是一個樣。”她一把搶過嬰兒遞給兒子們：“來，大舅、二舅和小舅都來看看小外侄。”

于是幾個舅舅興高采烈地抱着小外侄親吻不停。陳冬生和冷鐵敏推門進來，他們忙把嬰兒遞給外婆，上前和陳冬生打招呼。小舅靠近二舅身邊，看嬰兒一眼，又瞄了一眼陳冬生。那神情被冷鐵敏看見，她突然噗哧一笑。衆人不明究竟，把眼光都投到她臉上，她趕忙收住笑容，神秘兮兮地撲到床頭和蔡麗君竊竊私語，蔡麗君會心地又笑又點頭。

小保姆接過陳冬生和冷鐵敏送來的一大包營養品和嬰兒用品笑着唠叨：“簡直可以開商店了，你們看嘛！”她指着四周幾張空床上堆滿的嬰兒禮品。

這時任宗琴也進來了，她今天當班，查完病房，轉身溜進房間來看蔡麗君。

“大嫂，你工作忙？”冷鐵敏問了一句。

“不忙，從前這間病房要住6個産婦，有時還加床位。現在蔡麗君一個人住，别的病房一個産婦也沒有。全醫院就隻有兩三個産婦生孩子，嬰兒室都空空蕩蕩的，看來我這個婦産科醫生要轉業了。”

“轉業倒不會，優生優育嘛，可以做的事還是很多的。我認為以後婦産病房名稱得改一改，搞得像家庭一樣的環境，不叫病房叫方舟。”陳冬生逗趣說。

“方舟？”蔡麗君父母和兄弟不明白。

“方舟嘛。就是躲避災難通向和平與天堂的船隻，有了下一代，人類的生命可以不斷延續，并給小家庭帶來歡樂，增進夫妻感情，難道不算到天堂嗎？”

“這人的嘴真會說。”蔡麗君母親暗自嘀咕一句。

蔡麗君的三弟給二弟使了個眼色，二人偷偷地仔細觀看陳冬生，又仔細察看新生兒。不管二人如何裝模作樣，躲躲閃閃，終究被衆人察覺。

“你們兩個死鬼，又在搞什麼名堂？”母親責怪他們。小弟在母親耳邊嘀咕了幾句，老婆子也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邊瞧陳冬生，一邊點頭示意。鐵敏見此情景忙湊近蔡麗君枕邊耳語幾句，蔡麗君責怪地喊一聲：“媽……”母親慌忙奔到床邊問什麼事。

蔡麗君說：“你叫兄弟們莫亂猜嘛，人家陳哥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呵，你們不怕人家鐵敏姐多心嗎？”說完看了冷鐵敏一眼，二人會心一笑。

“誤會呀！誤會”“罪過啊！罪過。”倆兄弟忙道歉。

陳冬生淡然一笑，感歎一聲：“人世間，理解是相對的，不理解是絕對的。”

兩兄弟聽了相視時做了一付鬼臉扮像，倆人垂直立正伸出大拇指，然後會心微笑。

“好啦，大家請回吧。麗君人很累，也該休息了。”任宗琴開始逐客了。

蔡麗君的母親給小保姆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任宗琴送客回來，突然發現何為提了一些禮物從側道上鑽出來。

“何為，你來幹嘛？”

“來看蔡麗君，聽說她生了個男孩子，真替她高興！”

“那你為何轉到那邊的巷子去？”

“鐵敏剛才在蔡麗君病房，我不便進去。現在他們都走了，我才轉了回來。”

“去吧，現在就她一個人。”任宗琴瞧見何為的背影，心裡不免勾起一份同情心，她感到作為男人，何為既可憐又可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就走了。

何為剛要去推門，突然感到一隻大手重重地按着他的肩膀，他調頭一看，原來此人是魯超，兩人緊緊握手，真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相逢知己傷心淚。

“你來找誰？”何為問魯超。

“看看她呗！”魯超指了指病房。

“她肯見你？”

“誰知道？我正猶豫，你來當個救星吧，托你代我向她問聲好。這點兒東西，略表心意。”說完就把手中的禮物遞給何為，拱着手道聲謝轉身揚長而去；何為看見遠去的魯超，心中一酸，忙掏出手帕在臉上胡亂揩擦一陣，也不知是擦汗呢還是擦淚？他低頭站立了兩三分鐘，努力調整情緒，待情緒平複之後，他推開房門。

小保姆一見來人，忙用食指按在唇上噓了一聲，蔡麗君果然已經入睡。何為把東西交給小保姆，蹑手蹑腳地、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他望見那小東西甜甜的嫩臉蛋上長滿了細細的絨毛，他閉着眼睛，稚嫩的小嘴唇上蒙有一層薄而透明的皮膜，像幾顆晶瑩剔透的小水泡，顯得格外可愛。何為的心稍稍動了一下，一種做父親的欲望在心中掠過。再看蔡麗君，她臉上遺留的淡淡黑斑和孕婦印迹依稀可見，睫毛整齊地從合着的眼皮縫裡伸出來，睫毛長短和稀密恰如其分，不顯半點矯揉造作的韻味，讓他心中構想出她生就一對美麗的大眼睛。睡夢中她呼吸均勻，安然自在。嘴角微微上翹，神情中躲藏了滿足的笑意，何為不忍驚動這對幸福的母子，他又蹑手蹑腳地退了出來，當他發覺自己還沒有辦好轉達魯超對産婦的情誼時，思慮片刻，就到護士辦公室要了紙筆，寫了這張留言：

麗君：

你好，我和魯超來看望你，不願驚動你的美夢，祝願你和孩子健康幸福。

何為于黃昏親筆。

寫完後他又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走去把紙條放在蔡麗君的枕邊，對小保姆點點頭，心安理得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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