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内。
李文雄的皮膚裂口數量,越來越多。
洩出的水,貼着地面,向林延流動。
林延無動于衷,槍口穩穩對準李文雄的腦袋。
“一旦地上的水,觸碰到我的鞋,我會立即開槍。”
語氣平平,卻讓李文雄的臉色更加陰郁。
林延瞄任何部位,李文雄都不會如此緊張。
隻有頭……
畢竟他的腦袋裡可不是水,而是貨真價實的大腦。
李文雄賭槍裡沒有子彈,以此探探林延的反應。
可林延的神色,平靜得有些過頭。
自始至終,臉色沒有任何變化,整張臉平靜如水,甚至是僵硬麻木。
沒有任何心虛。
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在摧殘李文雄的心理防線。
林延瞄了一眼地面的水,嘲弄道:“水流速度怎麼變慢了?你别虛啊,繼續賭。”
李文雄騎虎難下。
現在要是慫了,之後的話語權會被削弱,壓不住這幫人。
可如果繼續頭鐵,真被崩了怎麼辦?
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李文雄扛不住子彈。
命隻有一條。
地面蔓延的水,距離林延越來越近。
李文雄耷拉着眼皮,試圖隐藏眼底的心虛。
楚北漠視到現在,覺得差不多了。
他本想讓李文雄,漲漲教訓,如今再發展下去,怕是真的沒辦法收場。
楚北的手,搭到李文雄的肩膀上。
“都冷靜一點,我來做個和事佬。”
“李文雄,把你的水收回來。”
“林延,你也把槍放下,賣我一個面子。”
楚北說的是“賣”,而不是“給”。
隻要林延放下槍,楚北就欠他一個人情。
林延還是沒動,目光始終盯着李文雄。
李文雄冷眼看向楚北。
“楚北,你也太天真了。是他故意不給我車票,想讓我死!你覺得我會跟這種人和解?”
楚北駁斥,“是你不給食物在先,他沒拿槍直接搶你就不錯了!”
李文雄橫肉一抖,“我還得謝謝他?”
楚北就這麼平靜看着他,“不應該嗎?”
此時,地鐵進入車站。
速度逐漸降為零。
透過玻璃,外面的場景,映入衆人眼簾。
候車區灰蒙蒙的,陰森、壓抑,詭異的是,這裡竟然有好多人,圍在破舊的木桌前,喝茶打牌。
一個個臉上洋溢着笑容,激動地摔牌、歡呼,茶杯裡的水晃動,整個候車區烏煙瘴氣。
随着列車到站,車門開啟。
外面所有人,忽然停止手中的動作,紛紛扭過頭,笑容收斂,神情肅穆陰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鐵内。
這一幕,徹底擊潰李文雄心裡的防線。
他選擇收回地上的水,停止對林延的攻擊。
“林延,這筆交易我認了,你要東西我都給你。”
林延道:“先給。”
李文雄眯起眼睛,迅速取出大量物資,目光緊張地望向外面的人。
地鐵判官随時可能上車,李文雄動作不敢不快。
“就這些了!”
地上多了十幾袋面包、裝在塑料袋裡發黴的油條、包子,各種小零食。
林延掃了一眼,并沒放下槍。
“你身上還有,我能看見。”
你能看見個屁…李文雄咬着牙,象征性又搞出幾十包面包,丢在地上。
“這次真沒了!”
林延還是不動。
李文雄的神色,愈發陰郁。
“林延,别欺人太甚!我不介意跟你同歸于盡。”
話音剛落,車窗外的候車區,席卷起一股濃郁的煙霧。
所有打牌的“人”,全部被滾滾煙霧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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