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易出生後被遺棄在金法寺門前,金法寺隻是一個偏僻地區的小寺,小到什麼程度呢?寺中空空,僅有一位主持,弗易來後,寺裡就熱鬧多了。
主持帶着弗易清掃,開門,雖然并沒有香客,之後便是誦經,點燭……
多年後,弗易還未及冠,主持便早早離開,弗易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他親眼看着主持在床上斷了氣,依舊固執的喂他湯藥,稀粥,但這些總會從主持的口中流出。
一直到主持的身體腐爛,生了蟲,附近的人發現才替他把主持葬了,并“教育”了弗易一通。
弗易在此之後一直延續主持教授的一切,早早起床,清掃,開門,誦經……
弗易太孤獨了,他開始雕刻木偶,穿上細線,隻要弗易的手輕輕一動,木偶就會随着他的意願行動起來。漸漸的,弗易不滿足了,他想要一個更大的,能夠真正陪伴他的木偶。
弗易砍了院中唯一的銀杏樹,不再清掃,院裡被枯枝亂葉充滿,弗易日日照鏡,手裡拿着刻刀仔細的雕刻,幾月後,弗易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另一個自己,微微一笑。
弗易天天抱着它,一刻也不離手。
直到一天,他咳出了一口血,弗易有些害怕,他記得主持走之前也是這樣的。他驚恐後又逐漸恢複正常,看向自己的木偶,木偶多好啊,不會生病,不用吃飯,隻是坐着就能輕松度過百年時光。
弗易離開了,他把木偶藏在金法寺唯一的佛像裡,去尋訪名山大川,求仙問道。
二十年轉瞬而逝,弗易輕輕一推,金法寺的門便倒了,他着急的去找佛像,但是佛像已經被塌倒的“寶殿”埋住了,他不斷的翻找,直到手指被磨破才終于找到,他興奮的打開佛像的暗格,裡面的木偶安然無恙。
弗易準備了些吃食後,抱着木偶坐在院中,曾經被砍伐的銀杏樹留下的樹樁上居然生了新芽。
又是幾天,弗易垂下了頭,但木偶的手卻動了,但立刻又放下了,弗易擡頭,把木偶生氣的往地上一摔,不行,不行……一直都不行!
弗易盯着木偶,木偶也盯着他,主持生了蟲的樣子在弗易腦中不斷閃現,他決定放手一搏,直接用木頭替換一身的筋骨。
他成功了,血流了一院,樹樁上的新芽上挂着一滴血珠。
咯吱,咯吱的聲音從他的身體裡發出,但是弗易絲毫不在意,興奮地看着自己的手,那雙手已經不再遍布皺紋,甚至比新生兒的皮膚還要白皙。弗易又照了照鏡子,鏡中的弗易俨然一副少年的模樣,鬓間的白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弗易放了一把火,把金法寺連同自己的過去燒了個幹淨,新芽在大火中舒展着身軀,坦然面對了死亡。
很快弗易就注意到,木骨要定期更換,他依舊不在意,這不過是長生路上的小小波折。
一天夜裡,弗易來到他定居村莊旁的樹林中,剛打磨好木骨準備替換上,一道光照了過來,接着就是一陣叫喊聲——
“啊啊!怪物!怪物啊!”
“來人啊!殺人了!”
弗易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血灑在了草上,遠遠一看,倒真像是什麼兇案現場。
弗易不以為意,繼續在村中生活,但流言是止不住的。
“聽說了嗎?他會吃人啊!”
“哎呦,你看這麼久了他也不見老,就是吃小孩兒養的!”
“你們還敢議論,不怕他……”說完那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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