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大家都差不多徹底好了,夏潇潇終于有機會兒踏出院子。一早葉榮晟與涼洛伊便過來帶夏潇潇去見賀瀾,黑龍不放心,非要跟着過去。
從夏潇潇好轉之後兩人别别扭扭處了這些天,關系不好不壞,反正夏潇潇待他客客氣氣,也不吵架也不多說什麼,黑龍生病那兩天鬧脾氣讓她照顧,她也照顧,感到難堪時就暗示自己兩人就是彼此的護工相互照顧,不要放在心上。
隻是兩人到底朝夕相處,随時随地待在一起,黑龍又有意瞎傳話,見過他們的人,都把他們當成夫妻。
葉榮晟時不時還勸她兩句,易得無價寶,難覓有情人,隻要互相喜歡什麼都不是問題,甚至白浩甯舟都開始幫黑龍說話。
穿過幾座院子,葉榮晟帶着夏潇潇與黑龍來到一座半地下監獄,監獄建得寬敞明亮,通風良好,功能區分明确,與夏潇潇之前進過的大牢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院内一共三棟房子,均是石砌兩層小樓,兩棟并列監房,均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輕刑犯,位于地上,下層關重刑犯,大部分在地下,隻有三十公分的換氣口位于地上,地下監獄的牆是用一種黑色的極硬的石頭砌築的,堅固程度非同一般。但不論地上地下,監房都是三面牆一面鐵栅欄,一側牆角有一道矮牆,圍住一小塊地方作為廁所,廁所是沖水的,兩人一間,兩張床相對而置,通風良好,并無異味。
監房外一個大院子,全是青磚鋪面的空地,沒有任何可藏身之處,牆高6米左右,四周設有了望台。這院子周圍亦是空地,百米内無任何建築花木,隻不過地面大部分種了淺草,隻留少部分路徑用卵石鋪地。
夏潇潇看着這座檔次極高的監獄,心中忍不住感歎,這拜月島發展水平确實是高,人文經濟水平确實牛批,這拜月教真的不簡單!若非賀瀾的偏執走錯了方向,近萬年時間應該足以打造出一個超級文明了。
夏潇潇與黑龍跟随葉榮晟通過層層關卡進入監獄,看着他們從監房帶了賀瀾出來,提到靠間門口的會客室。
賀瀾戴着極重的手铐腳鍊,脖子上也戴了特制的項圈,看見涼洛伊與葉榮晟,賀瀾愣了一瞬,喃喃地說了一句倒是般配,便低下頭不再去看兩人,随即恢複平靜。
賀瀾蒼老了不少,頭上多了許多白頭發,整個人也邋遢了不少。
涼洛伊與葉榮晟同樣蒼老了許多,兩人頭發幾乎花白,臉上也多了許多皺紋。為了壓制易變病毒,兩人又不攝取鮮血,衰老是必然的,甚至兩人極可能在近期失控抑或死亡。
一行十人在牢房門口的會客室坐下,賀瀾被鎖在桌子對面的鐵椅子上,夏潇潇與黑龍靠邊坐在牆邊,葉榮晟開門見山,“你要見的人我給你帶來了,還有什麼要說的便說吧!”
賀瀾擡頭掃了一眼衆人,目光在黑龍與夏潇潇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對葉榮晟道:“讓其他人都出去,就留她一個人在這裡!”
此話一出,之前夏潇潇見過的一位大胡子的城衛軍立即拍桌而起,“不行!”
賀瀾盯着大胡子道:“我不會跑的,也不會反抗,等我跟她說完幾句話,你們便可以立刻處死我。”
葉榮晟看着黑龍,歎口氣,對大胡子道:“小喬,你們出去吧。有那位公子在,他翻不出什麼浪來。”
大胡子不放心,“師父,不是我信不過您,隻是你們現在這個樣子,若他突然發難,你們會有危險的。”
涼洛伊掩嘴咳了兩聲勸道:“喬喬,聽師父的話,去吧,沒事兒的。”
大胡子眼裡包着眼淚,站起來一甩手,帶着四人出去了。
待四人離開,黑龍拉着夏潇潇坐到男子對面,揮手在周圍布下一層結界,葉榮晟才道:“我們必須在這,姑娘與這位公子聽不懂你說話。”
賀瀾看着夏潇潇,不知為何突然局促起來,手放在桌子上都有些不自在,調整了幾次呼吸才道:“很慚愧,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我給故鄉丢臉了!我無顔回去,請你直接賜死我吧!不要讓我的殘魂回到故鄉去丢人!”沒說兩個字就開始哽咽,艱難的說完這段話便趴在桌子上哭得不能自己。
夏潇潇聽着葉榮晟的翻譯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黑龍,用普通話問道:“你說你與我來自同一個世界,你怎麼認出來的?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我皆是同鄉?為什麼你比我早萬年來到這裡?”
賀瀾擡頭怔怔地看着夏潇潇,聽她說完話更難過了,看着葉榮晟道:“對不起,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更不會說故鄉的語言,請你說這個世界的話吧。”
葉榮晟疑惑的轉述完賀瀾的話,夏潇潇撇撇嘴道:“請前輩問問他是怎麼判定我與他來自同一世界的。”
夏潇潇并不相信他與自己來自一個世界,更不認自己當時有任何暴露身份的地方。
賀瀾看着夏潇潇認真道:“你用的武器和法陣。那把可變化的弓箭是神族的兵器,隻有神族可以使用。我走過許多地方,收集過許多古籍,這個世界沒人可以這樣随心所欲的越級使用高階法陣,就算這世界飛升的神下界曆劫也不大可能!這世上的斬神陣是真神賜予這世上正義之神懲罰罪神用的。萬島洲的崖壁上所刻,在天鸢上古天庭大戰中被損毀,并不完整,這法陣早就失傳,就算不失傳也沒幾個人能用得起,你上哪來的?”
夏潇潇有些無語,這人認錯人了。害她白高興!忍不住連連歎氣。抱着手道:“那是你以為失傳了而已,我在别人給我秘籍上學來的。話說你是怎麼斷定你是靈族的?我看你這樣根本不像靈族!”
賀瀾絮絮叨叨将自己如何遊曆各處,如何發現關于靈族記載的過程說了一遍。“……我是殘靈,一個連從前記憶都沒法保存的殘靈,我在我的我氣海中發現了這塊黑色的銘牌,雖然我看不懂上面寫的東西,可這與上古關于靈族的記載一樣。靈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降臨過這個世界了,我猜肯定是故鄉出了巨大的變故,要不然我也不會以殘靈轉世到此。你也是不小心流落至此的吧,隻不過你比我好些,你還記得許多事,靈體也比我強大許多。”
夏潇潇已經聽不下去了,她可不是什麼靈族,歎了口氣,夏潇潇盯着賀瀾道:“你認錯人了!我确實不屬于這個世界,但我不是靈族之人。我的氣海沒有你說的這種黑色銘卡,神弓是别人送我的,他們倒是自稱靈族,看我流落異鄉心生同情,便給了我一些東西防身。”
賀瀾一臉震驚,激動道:“不可能,不可能!”
夏潇潇歎了口氣道:“我真不是,我來自一個無神的世界,我們的世界沒有修行者,至少我沒見過,隻在傳說與神話中有神。我們的世界離這很遠,那裡的人大多是無神論者,不相信來生,死了便是死了,我也沒見過靈魂,人家說瀕死之際人會見到另一個世界,可我在來這個世界前并不相信。”
夏潇潇做過兩次全麻手術,呼吸間幾個小時便過去了,那幾個小時如同不曾存在過一般,所以在來這個世界之前她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賀瀾震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所以這人真的來自别的世界但是卻不是自己以為的地方嗎?
夏潇潇歎口氣繼續道:“我的世界離很遠很遠,比這夜晚看到的任何星星距離這都遠。我跟你一樣,都很想回家,這點我們倒是同病相憐!可惜我的世界沒有神,科技也沒發達到可以跨越星河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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