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房間小,一塵不染,現在窗簾大開着,陽光透過玻璃,将樹的陰影投在甯寅宵的臉上。
順着他的視線一直向上,天台旁邊一棵大樹在微風之中搖搖擺擺。
“你歎什麼氣啊?你們作為病人,不會理解這種辛苦的。”
王醫生充滿愁緒的聲音傳入耳朵,甯寅宵閉上眼睛,等待幻覺消失,回憶着自己把那張通行證放到哪裡去了。
應該是枕頭裡面。那裡比較隐蔽,很難被人發現。
王書田的腳步聲移到窗台前,漸漸的甯寅宵,臉上的灼熱消失了,空氣裡悶熱無比。
他把窗簾拉上了。
“哈哈哈哈,這些事你還是别關心了,我們醫生有職業素養,不會向病人随随便便透漏自己的信息。”
“哦。那我準備好了!”甯寅宵躺好。
水流聲緩緩響起,瓷制的茶壺茶杯碰撞在一起,身旁的人開口:“今天不催眠,你坐起來吧。”
他先拿起一個茶杯,一仰脖喝了下去:“哈~最近和他們相處的怎麼樣?實在不行,我們可以聊聊你小時候的事。”
甯寅宵從患者專用座椅起身,與王醫生并排,坐在旁邊松軟的沙發上。
“他們沒有表現出要争吵的意思。我覺得還挺管用的,哈哈。”甯寅宵笑了幾聲緩解尴尬。
“嗯嗯,”王醫生點點頭:“那你最近還幻覺嗎?”
甯寅宵心裡一緊,但很快又放松了下來:“還是老樣子。啊,你看你背後!”他擺出十分害怕的表情,一根手指指着王醫生的背後:“有好多人,好多人都在看着你,他們都瘋了!”
“他…他們?”王醫生呆滞了一秒,立刻又冷靜了下來,冷笑:“你這樣吓我,沒招了嗎?”
“不,他們過來了,過來了!”
“通行證是不是你偷的!”王醫生無視他的表演,惡狠狠地盯着他。
“啊啊啊啊啊!”甯寅宵驚恐地躲到了牆角。
這下王醫生再也坐不住了,他的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驚恐地回頭,嘴唇輕顫:“誰?!”
他驚魂未定地回過身來,癱在沙發上長呼一口氣。
甯寅宵在角落裡對他的表現一覽無餘。王醫生這個反應,十有八九是他做了虧心事。
王書田擡手向甯寅宵揮了揮:“我今天不治了,你最近很穩定,我就不幹預了。”說完,閉上眼睛繼續癱在沙發上:“你要是害怕的話,先走吧。”
甯寅宵擺出如蒙大赦般的表情逃之夭夭。
他第一時間趕回了自己的病房,打開門,沖向房間内的病床,猛地拿起枕頭,拉開拉鍊就在裡面掏來掏去。
沒有一會的功夫,甯寅宵心一沉,面如死灰地坐在了床上。他沒有找到那張通行證。
“先生,您在找什麼?”
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他一跳。向旁邊瞥了一眼,沒搭理陸守一。
“先生…”陸守一假扮的護士微微彎腰,餘光掃視,四下無人,他的手悄悄在甯寅宵的左耳塞上了一個類似于耳機的東西。
他又謹慎地碰了碰甯寅宵的後背,用力一扶,甯寅宵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耳朵:“這就行了?”
陸守一沒搭話,順手在甯寅宵的口袋之中塞了另一隻,緩緩走了出去。甯寅宵跟着他。
“别跟着我!”
“我出去散散心。”甯寅宵笑了笑,先他一步走了出去,在次将臉貼在窗戶上。
碰巧,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孩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緩步移到窗前。這裡的視角非常好,美麗的綠化帶一覽無餘。
她擡手托腮,袖口随着她的動作滑落,露出一道道交錯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之上觸目驚心。
甯寅宵想到已經去世的琳琳,自己莫名有些心疼她。
“我們出去玩玩?”那名女生有些粗重的聲音傳入甯寅宵耳中。她歪着頭,投來詢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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