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麼多單子,世子妃能看得明白嗎?&rdo;如鴛做了一會兒針線,看绮年一邊把禮單分門别類地整理開來,一邊在紙上記着東西,忍不住又問,&ldo;王妃說是教着管家理事,把一堆禮單拿來扔給世子妃,算什麼教啊?&rdo;&ldo;是啊。&rdo;绮年笑笑,&ldo;指望她主動教根本就是做夢。但是她不教,我可以問哪。&rdo;&ldo;問?&rdo;如鴛疑惑地瞧着她,&ldo;王妃會說嗎?奴婢覺得她根本不願意教您呢。&rdo;&ldo;所以要當着王爺的面問哪。&rdo;绮年指指自己整理出來的那張紙,&ldo;我自己先看,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去問她。王妃不是賢名在外嗎?不是說這郡王府将來都是我的,讓我好生學着點嗎?那我去請教,她就得回答。&rdo;绮年露出一個壞笑,&ldo;等大年三十吃團圓飯的時候,王妃少不得就要回答我幾個問題了。&rdo;绮年說到做到。除夕夜,郡王府裡合府吃團圓飯,不光兩位側妃,連怡雲這有了個名份的姨娘都被昀郡王允許到合萱堂去用飯。不過怡雲借口身子不适,并沒去坐這個席。因是團圓宴,也不必男女分席,亦不必妾室們站着伺候,熱熱鬧鬧坐了一大桌子。不過說實在的,雖然是中國人一年裡最要緊的節日,席間衆人也都是滿臉笑容的,看起來似乎是一副家和萬事興的氣氛,可實際上,并不是人人都高興的。&ldo;……兒媳還有些奇怪,為何舞陽侯妾室與韓安伯妾室同是産女,送舞陽侯的禮卻不如送韓安伯的重呢?&rdo;秦王妃臉色不是太好看,就連笑容都有點兒維持不住了。這是吃團圓飯嗎?绮年的問題幾乎是一個接着一個,是讓她吃飯啊還是讓她來回答問題的?&ldo;大嫂,你還有完沒完了?&rdo;趙燕妤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擱,&ldo;你左問右問,還讓不讓母妃用飯了?&rdo;绮年微笑:&ldo;三妹妹說得是,倒是我問得太多了,因之前禮單上的事好多都不明白,若不問隻怕自己再想不出來。&rdo;昀郡王也微微皺了皺眉:&ldo;既不懂,該立時就問的,拖到今日‐‐今日家宴,雖不必很講究食不言的規矩,你卻也問得太多了。&rdo;绮年連忙起身,低頭道:&ldo;是。因前些日子王妃庶務太多,恐擾了王妃理事,是以想着自己先瞧瞧,若有不解的一總問了,免得今日一問明日一問,一則打擾王妃心緒,二則自己若不思索,也不能明白裡頭的道理。&rdo;這話倒是說得昀郡王有幾分贊許:&ldo;最後一句倒有幾分道理,隻是今日不要再談論這些事了,待過了節,一總詢問王妃便是。&rdo;&ldo;是。&rdo;绮年最要緊的幾個問題都已經問出來了,下剩的也不着急,便躬身坐了下來。趙燕妤不屑地哼了一聲:&ldo;大嫂拿着禮單也思索了好幾日了吧,怎的還是有這許多不解的地方?&rdo;眼珠一轉,&ldo;二嫂何以就沒有這許多問題?&rdo;绮年并不與她争執:&ldo;想來弟妹聰穎,且弟妹長于侯府,這些事自是熟悉的,不比我沒見過這許多勳貴人物,不瞞妹妹,如今連這些人家的門我都不知朝哪邊開的,更不要說送禮了。&rdo;&ldo;唔‐‐&rdo;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昀郡王,看一眼秦王妃,&ldo;你也該多教導教導世子妃這些,她來京城也沒有幾年,閑時倒帶她去各處走動一下也好。&rdo;秦王妃連忙答應,又笑道:&ldo;隻是二月裡就要準備妤兒的及笄禮,怕一時半時的不得閑呢。&rdo;她如今實不願帶着绮年出去,看着就來氣。何況若是绮年在外頭進退有度了,少不得又要聽人家在她面前誇贊世子妃如何如何。昀郡王也未在意:&ldo;說是得閑的時候出去,你瞧着安排罷。&rdo;&ldo;是。&rdo;秦王妃溫婉答了,而後不經意一般說起了阮盼,&ldo;永安侯夫人真是有福氣,一個公主兒媳生了幾個孫子孫女且不說,這小兒媳才進門半年呢,也有喜信了。&rdo;說着,目光就對绮年掃了過去。昀郡王心裡也有幾分不大自在,不過他做公公的不好去看兒媳,便瞧了趙燕恒一眼。趙燕恒好似沒聽明白秦王妃的意思一般,點頭笑道:&ldo;說起永安侯府,我倒想起件事來,小孟探花前兒還問我,明年春闱三弟是否下場,說上回在書院裡看了三弟一篇文章,寫得不錯。&rdo;這麼一說,昀郡王的心思又轉到小兒子身上去了。如今大兒子得了官職,二兒子更是當差當得頗得皇帝青眼,隻有小兒子還功不成名不就的了:&ldo;是該下場去試試。&rdo;早先秦王妃曾說郡王府的公子們不比那等酸儒人家,必得考出來才有前程,因此從前毫不督着趙燕恒念書。那時他倒也沒放在心上,何況趙燕恒是世子,将來承了郡王位,自然足以富貴一生。隻如今皇上對勳貴人家的子弟也要考核了,卻定要考出來才有前程了。小兒子從前在念書上還有些聰明的,十四歲就考了秀才,雖則後來秦王妃給他捐了個監生不曾參加秋闱,但據說在書院裡一向都不錯,這如今念書也念了好幾年,也是該下場去試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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