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等什麼呢。”
在她進入這個屋檐之下前,我主動開了口,就像是條件反射那樣,什麼也不想,這種随和的感覺對我來說十分少有。
她指了指自己,卻沒有對自己那短暫的疑問有更多的解釋,“那個我才剛進來吧。”
也許是雨聲太過有序,有序到我不願再将一個人想的何等複雜
我已經不是很能看的出來了,一個在我面前的人究竟會想什麼。
“那你為什麼跟在我身後跟了那麼久?”
她正想微微彎腰,好靠在那紅木牆壁上,卻又一下被我問得挺直了腰闆,像極了個被迫出列的二等新兵。
“啊?我我沒有。”
她退了一步,同一個屋檐下,她離我的距離又遠了一點。
這裡是個避風港,一個專門為了我躲雨的地方,修仙者可用不到這些裝飾用的地方,她的身上可沒有沾上一滴雨水。
“我随口說的。”
我忍俊不禁,在她面前笑得莫名其妙,可我着實享受着這種沒有意義的矜持,無論再見上幾次。
我希望她能當作沒看見我一樣,就這樣跟我站在旁邊一直等到這場雨停,可顯然修仙的人都不會喜歡這種去仰視巨物的視角。
“那個今天早上我聽說了,你被冤枉了,我是說”
可能是有些愧疚吧,她支支吾吾的,說實在的我現在并不想責備她在獸林裡壓力我還是怎樣,我也不知道我被誣告的時候,她又是什麼樣的想法。
我現在,隻是單純地不想與任何人任何事打交道,僅此而已。
讓她随着雨聲一同對我訴說吧,這些落不進屋檐之下的東西都與我無關。
“我是說在唐鑫嗯說出真相之前,我幾乎完全相信了你殺害董錫這件事。
我很後悔,為何我沒能一直站在你這一邊,說實話,我很自私。
術峰大比之後,直到現在,沒有人會再質疑我作為術峰弟子的奇術水平,這一切都是你幫了我才會有,而我所做的隻是一開始在獸核的賭約上站了你這邊,而之後,嗯你知道嗎,拍賣會上的那個符紙,是唐鑫拍下來的。”
她變得難以啟齒,大概是又被她那莫名的薄臉皮給礙住了,尖酸刻薄點沒什麼不好,我不應該跟她一樣太過溫吞。
“不用你說,那天你丢下那些個黃玉之後我大概也想過這種可能,給自己找補的話就免了吧,你來也不是想跟我說這些個東西吧。說實話,你講的這些東西,我一點也不在意,也一點都不想聽。”
不要來找我,我這個人很無趣的。
聽着雨水流過塔上的重檐順着層級無稽而下,我倆一時無言。
但這并不妨礙我去看那些個因閉上窗戶而變得規整的木制建築,此刻,我變得一無所求,隻想短暫地忘記自己的心跳。
顧不上地上的泥濘,我席地而坐,隻希望自己能變得低矮,低矮到連自己都能夠被完全遺忘。
“師姐啊,我的想法其實并不重要吧。”
“怎麼會呢?!”她彎下腰來,想向我靠近卻又不想對我冒犯,明明隻有幾步之遙的距離,但就是無法邁出,就像一個月前,我沒能拉住她一樣,這一次她也拉不住我。
“在來這裡的時候,你應該也知道,今天過後,我們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有時間再在這裡交談了吧,所以我在想什麼有那麼重要嗎?你想說什麼就說呗,你生命中多我這麼一個人不多,少我這麼個人也不少,來日方長,沒必要吊死在我這麼一棵歪脖子樹上啊。”
說罷,我靠在了我背後的木牆上,熟練地歪着脖子,又把嘴歪向了另一側,擺出了牢金的樣子。
“看,你就把我當成這麼個鬼樣子好了,沒了我,你也沒有損失什麼。”
在我的耍寶之下,她果然不再自顧自地eo了,她很是無語,一臉黑線的看着我。
“不是,你為什麼要擺出這副樣子。”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閉上眼睛,我開始自顧自地拿眼下這個場景取樂,“我早就說了,我現在并不在意你,你不用在乎我是怎麼想的,我也不會在意你是怎麼想的,就當是為了世界不被破壞,為了什麼愛與和平好了,總之,你要站在這裡就站,你要走就走,幹嘛非得把什麼東西都那麼當一回事兒,你知道今天下了有多少滴雨嗎?如果這些雨滴都是魔道派過來的細作,決定要進攻明極宗,那每個弟子就要打成千上萬顆雨滴——”
咚——————
耳邊一聲巨響,随即而來的是屋檐外嘩啦啦落下的雨滴,當我再睜開眼準備看發生了什麼時,她的額頭已經猛猛地幹到了我的頭上——帶着她額前發上那硬的要命的發飾;我的後腦勺一下就給她晃到了牆上,一點餘震的反彈,我又磕到了她那硬的要命的發飾上,就這樣來回拉扯了兩次,由于是坐着的原因,我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被她給壁咚到了牆上。
牛魔的,突然靠那麼近幹嘛,一個不注意差點給她一個閃現一套爆發給帶走,我讓你不要在乎我,不是真的要你物理上不在乎我啊。
“不要不把我當一回事,我喜歡你,我是我是很認真的。”
她單膝跪地,左手堅毅地撐在了地上,跟我一樣,很多泥土,滲進了趾甲的縫隙中,這方世界很大,但現在她不想給我多少空間,在她的臉頰完全泛紅之前,我想她能夠說完自己想說的。
“我對你有愛慕之意,自那晚術峰考核之後,直到現在,我還能想起那天夜裡被你拉着手向前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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