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鮮血,順着奎勇的手掌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染紅了一片土地。
奎勇雙眼有些失神,顫顫巍巍的伸手從兜裡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混雜着血迹叼在嘴上,手也一直在抖,連續幾次都沒能點燃。
“别他媽抽了,快跑!”
坐了幾年牢,我的心智早已一般人堅韌許多。
打掉奎勇嘴裡的煙,一把拽起他,還有身邊呆呆的尚純,拼命的逃離沙坑。背後二猛帶來的那夥混子以及唐小焉,這才反應過來,各種驚呼、謾罵亂作一團。
出了這樣的事兒,我不可能待在原地等着被抓。隻要能跑肯定先跑,如果二猛沒死,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但如果不跑,不是被那群人活活打死,便是被抓。
一口氣逃離了樹林,外面停着一輛銀灰色的轎車。
尚純結結巴巴的掏出車鑰匙,遞給我,“我……我的車……”
“快!上車走!”我招呼一聲就要上車。
可奎勇卻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氣,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能跑!”奎勇雖然在抖,但語氣堅決,“傑子!我要跑了,你就得被抓。”
“我沒前科,這事兒算我的!”奎勇語氣堅決,卻渾身發抖,扭頭便要回去。
“你他媽站住!”
我一把拽住奎勇胳膊,淩起眼瞪着他,“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了?”
我邊說邊将錢包裡的兩千塊錢現金掏出來摔在奎勇臉上,“拿着錢回去給你奶做手術!滾!”
奎勇立刻紅了眼圈,“我以為讓你見了紅這事就算了,大不了事後你打我一頓。我也沒想到二猛還想捅你……”
“我讓你滾!”
“你……你們别吵了……其實我沒報警……”
尚純緊張的低頭伸手捏着衣角,每次跟我說話,臉上總會露出羞澀的表情,也總不敢跟我的眼睛對視。
“我怕我報了警……他們再把你抓走……”
“你沒報警?”我驚詫的問道。
“沒……沒有……”尚純的腦袋跟撥浪鼓似的搖着。
尚純沒報警,那我跟奎勇一定是安全的。二猛在這一片也算臭名昭著,身上的事兒也不算少。他隻要不死,肯定不會主動去報案,但一定會事後報複。
我給奎勇錢,也隻不過是因為他捅了二猛,二猛絕對不會再跟事先說好的去管他奶的手術費。其實即便是奎勇把我打死,二猛也未必會兌現承諾。
看在從小到大奎勇他奶對我也好的份上,這錢我出。但我絕對不會原諒奎勇,将近二十年的情義讓他一棍打的煙消雲散,而且還是為了錢。
“上車!”
我拽着尚純,鑽進車内,沒再理會奎勇。
“你……你打算怎麼辦……他們肯定會報複你的……”
駛離了這片區域後,緊張的氣氛逐漸緩和。尚純坐在副駕駛,臉上一直挂着紅紅的羞澀。但還是滿眼擔憂的,擡頭問我。
我将車停在路邊,用紙巾擦拭着後脖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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